“包的!”
挨着马路肩走得笔直的庭见秋,落在队伍最右侧,一直没说话。
杨惠子偷跑上去,挽过她的手,偏过头说悄悄话:“所以你刚刚和谢九段聊什么呢?神神秘秘的,老凑一起。”
她还记得大半年前,在江陵棋院附近的湘菜馆子里,当着她和罗佩佩的面,庭见秋亲口说过,只当谢砚之是朋友。
因为朋友是安全平等、彼此欣赏的关系。
不知道时过境迁,她的想法有没有改变。
庭见秋眨了眨眼,似也有些迷茫:“我和他没说话。”
“啊?”
“就是……走着走着,步子就撇过去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好像在马路上,人会本能靠两侧,避着车流走。”她语气里几不可察地带了些烦躁,“我会多注意的。”
庭见秋这样说了,杨惠子心知,她在理性基础上做出的决定没有变。
只是情感的微妙偏移,不是理智的决策所能左右的。
杨惠子了然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又回头含笑,飞快地看了一眼谢砚之。
栽在犟种身上,只怕有些人要吃苦头。
Zen的诸项功能里,棋手们最喜欢的一项,是输入棋谱之后,Zen可以模拟对方的棋路,和棋手们对局。
棋手无一例外胜负欲重,得失心强,输一盘棋能记恨好几年,却又不总是有机会能和对头对局。如今,只要手头上有足量的对手的棋谱,就能和虚拟出来的对手再较量一次。
一开始大家还只是在模拟切切深恨的对手;
后来,石川理和庭见秋,在电脑上,捣鼓出了一个石川介。
石川理摩拳擦掌:“以前和我大伯下棋,我一边下还要一边受他的教训,现在耳边终于清净了。”
来围观AI训练成果的孙建民闻言一笑:“给Zen开发一个对话功能,也不是不行。”
“……那不用了,怪吓人的。”
两人创造力升级,又在另一台电脑上,模拟出了庭岘的棋风,一人操作一台,让赛博石川介和赛博庭岘对弈。
同事们叹为观止:两位是真地狱。
只要手上棋谱足够,他们大可以建构当年本因坊世家的棋争,令相隔数百年的本因坊传人比拼高低。甚至可以请出乾隆年间的国手范西屏与施襄夏,当湖之争,再无终局。
AI训练的同时,赵良甫和谢颖设计的日常训练也没有落下。
当务之急是十二月底的钟氏杯预选赛。
于棋手而言,没有比钟氏杯更重要的个人比赛,一旦落败,又要再等四年。二十岁出头,是一个棋手竞技的黄金时期。言宜歌正是盛时,庭见秋、谢砚之、石川理已略微年长,仇嘉铭三十二岁可称高龄,——若错过本届钟氏杯,四年之后,棋手们的竞技状态只会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