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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味叹息一声:“唉,县丞既然不是诚心来祝贺,不如直言,此行究竟为何?”
县丞一张脸涨得通红,万万没想到自己在官场混迹多年,今天竟然被一个丫头片子说得下不来台。
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您还是先给我上壶茶吧!”
姜味忽然笑了,笑声温和,“哈哈,原是我招待不周,县丞既然口渴难耐,一进门就要直说嘛,拐来绕去的,姜味一个小姑娘哪里明白你们这些大人物的说话风格呢?”
她微微侧眸看了小白一眼,小白轻扇翅膀,一阵轻盈的风将上首案几上的一壶茶安安稳稳地吹到了县丞旁边的茶几上。
县丞不料姜味身边的这只鸟都不是凡俗之物,内心一沉,但嘴上不停,牛饮好几碗清茶之后,放下茶杯,看向姜味,明明是凶悍至极的长相,此时也神态温和地对着姜味说:
“姜家家主,老夫自知,十日前是本官疏忽,这才相信了姜祈丁那个小人,累得家主您平白受了一顿杖刑,这次,是特来赔罪的。”
他说着站了起来,拱手高举,俯身长揖。饶是姜味这个不擅华胥礼仪的,也能看出此礼的慎重。
但,礼不可抵刑!
姜味手指一顿一顿轻轻敲打着扶手,迟迟没有喊县丞起来,更别说亲自下来扶起他了,县丞也没有想到他都舍下一张老脸了,这丫头竟然如此不给面子,只好悻悻然自己起身了。
“不知姑娘何意?”
“啊?哦……您坐下聊吧。”
姜味的表情仿佛才回过神来一样,县丞怒骂自己简直就是媚眼抛给了瞎子。
“您是说来赔罪的,那您,打算如何赔?”
“这……”县丞迟疑了一会儿,明白过来这丫头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今日不狠狠整自己一顿,这件事就过不去,咬紧牙关说:
“任凭家主处置!”
姜味猛地一拍桌案,“好,就欣赏县丞这种痛快人。”
县丞抚了抚被她吓到的小心脏,“呵呵,还好,还好。”
“那咱们就来算算,县丞身为一县之主处理谋杀之事也是分内之职,但仅凭一人之言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把我带去县衙,于理不合;继而,在县衙上试图屈打成招,杖责二十下,于情不当。
县丞既然是百姓的父母官,怎么能对自己家孩子下这么重的手呢?您说是吧。”
“对,对,这是小人不对,但那个证据,我验了的呀。”
“欸,我今天正好翻了《华胥律令-凡人卷-刑法篇》,因果术只能用在有明确证据的犯罪嫌疑人身上,人证、物证可没有一样能指控我,大人滥用因果术,恐怕不好吧。”
“这……但,人确实是您毒害的呀,我,我也没抓错人呀。”他说到后面,一张老脸上甚至还带了几分委屈。
姜味摇摇头:“话不能这么说,程序正义和结果正义是两回事,法典既然规定了,你就不能滥用术法对待凡人。
当然,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那二十杖,大人打算怎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