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显生怕一个不留神,谢危又去杀人了。毕竟城门口挂的脑袋血迹未干。
春城无处不飞花。
满京城的老百姓都出门了,去各处游玩嬉闹。
谢危木然得看着热闹的街道,街头巷尾都在卖花,花瓣吹到谢危身上,他冷着脸如幽灵般游过,片叶不沾身。
吕显在他身边走,感觉像跟一个移动的冰块在走路。再好的兴致都被谢危生人勿近的模样搅没了。
有情侣用柳条互相拂水,有男子买花插在心爱的姑娘发髻上,谢危停下,多看了几眼。又沉着脸继续走。
最后他烦了,对吕显发作道:“上巳节你同你夫人过吧。我回府了。”
吕显实在劝不动了,只能放他离开。
谢危才走一段路,就见张遮急忙过来找他。
张遮眼睛亮晶晶道:“昨日有间书画坊的掌柜联系我娘子,说我们两家的画放了很久都没取。
娘子让掌柜今早送来你新宅。你快同我们去看看。”
谢危激动地跑了起来,同张遮穿梭在人群间,快速跑了回去。
走到书房门口,就听见里头凄厉的哭声,正是姜雪宁。
张遮非常担心,抢着进去。只见他娘子跌坐在地上,看着满地的画,哭的不能自已。
谢危一眼就看见曾挂在谢府书房的画,他看到桃花满青山,望见上面的落款:日暮春山绿,我心清且微
他的心如遭重击,身形颤抖,待在房门口一动不动。
张遮扶起姜雪宁,担忧的问:“娘子,你可是想起了什么?”
姜雪宁放声大哭:“没有,什么都没想起来。可是我就是很难过,很想哭。”
谢危动了,他跌跌撞撞去看每一幅画,最后定在一幅小卷轴上。
他上前展开一看,画里的人正是他,人物后面有桃花,远处有青山。
旁边有诗:忽然见桃花,灼灼揺春风
还有一句:大佛寺与谢郎一游
盖印:雪里蕙兰
日期正是去年三月。
蕙字因着泪痕模糊了一半,那晕染开来的波纹如同在心湖投入了一颗石头,层层水圈荡漾开来。
谢危看着看着,偏头吐了一口血。他的嘴角挂着血也不擦,而是对着画狂喊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姜雪宁见他如此情状,抢着上前去看那卷轴小画。过一会,她又哭又笑,人渐渐有些疯癫。
张遮看着姜雪宁手中的画感到难受,慢慢他的心突然痛的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