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水就很多,因为这几天接连下雨,京兆府地牢都快淹了,一群被关押的犯人也睡不成觉,很遭罪,心理防线正在逐渐崩溃。
张同举二人虽然是新来的,可巨大的心理落差已经形成,只要找到了切入点,不难撬开他们的嘴巴。
在王海与江追的陪伴下,韩佑让人将只剩下一件里衣的华琼带了上来。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一念之间,一个错误的选择,能决定一生的命运,以及生死。
其实这句话并不是说华琼决定与张同举弹劾韩佑的那“一念”,而是多年前的“一念”,多年前,很多很多年前,当他们决定贪墨边军粮饷时,很多事情已经注定了。
新君登基,万象更新,岂会再让这种国朝蛀虫逍遥法外,即便没有韩佑,周恪知道这件事后也会弄死他们。
当一个人沦落牢狱时,如果懊悔的是自己棋差一着,却不是懊悔多年前第一次越界,只能证明这种人永远也不会悔改了。
华琼被带到了后衙中,也没被捆着,仪刀营三杀兄弟镇场子。
如果这家伙能够同时击败王海、陆百川、江追并且从前堂跑出去撂倒韩百韧的话,估计老天爷都愿意放过他。
可惜,华琼没这本事,只能老老实实的跪着,面如土色,心生绝望。
“坐。”
背着手靠在古树下的韩佑,微笑着挥了挥手。
华琼如同没听到一般,急于表现的江追直接抓住了这家伙的头发,薅到了凳子上。
如果说以前江追跟着韩佑是为了钱,现在则是死心塌地就为了出头。
昨天他私下里找了殷秋寒,询问能不能将族谱单开一页。
殷秋寒就很懵,江追说他揍了户部官员,揍了十来个,还是冲进衙署揍的,最后毛事没有,就问你飒不飒。
宫寒老夫子气的够呛,单开个屁单开,以后就从你这页开始记,光宗耀祖啊师兄!
两个野路子的人路子都比较野,当官算个屁,在京中当官算个屁,在京中六部之中当官算个屁,冲进京中六部衙署中殴打六部官员才牛B!
“华大人。”
韩佑叹了口气:“我不是喜欢落井下石的人,工作只是工作,你我没有私人恩怨…”
一听这话,华琼双眼恢复了光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大人放我一马,放本官…放小人一马,是小人的错,是小人被张同举蒙蔽了心智,被他蛊惑后我才吃了猪油蒙了心对您…”
“这个求我放一马,那个求我放一马,我不是马家人,更不是放马的。”
顿了顿,韩佑继续说道:“实话告诉你,我入户部,与商税改制无关,与…张同举贪墨边军粮饷有关。”
华琼如遭雷击,眼睛瞪到了极致,喃喃道:“张大…张同举早已预料,原来,原来是真的。”
“是的,没错,我去户部是为了搜查证据,奉皇命,所以你应该知道,我没办法放你一马。”
华琼面色一变再变:“你还未掌握证…”
“听我说,你是员外郎,张同举是右侍郎,我才需要搜查证据,可再看现在,你是一介草民,他也是一介草民,我不需要证据,不需要证据的我会用尽任何手段撬开你的嘴巴,或许,你会咬着牙挺下去,证明三木之下难有勇夫这句话是错的,可张同举呢,以你对他的了解,张同举,能咬着牙挺下去永远不开口吗?”
华琼瘫倒了,闭上了眼睛,泪水无声滑落。
“末将…也曾为国征战过。”
韩佑叹了口气:“是啊,谁不是呢。”
江追不由道:“统领也曾从过军?”
“不是,我曾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