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扶苏少女的心境十分复杂。
燕策总不能赖在母亲那边一直到午后吧,少女现在只能祈祷燕策还记得下午订婚对象是扶苏,不然她会两眼一黑,哭晕在软塌上。
铜漏的最后一滴水落下。
仪式正式开始了。
数不清的人在心中重复这一句话,王庭万籁俱寂,所有的视线汇聚在扶苏身上。
女孩双眸睁开,起身,华服盛装,镶嵌金丝的黑色下摆拖曳在地上。
柔顺的纯黑长发披散到背后。
与往常淡素截然相反,起码女孩这一刻必须要有储君该有的威仪,两侧侍女垂下头行礼。
扶苏立在会场的中心,整座王庭地注视下向先君长眠之所的方向谦卑地俯下身。
嬴氏长女扶苏,将以储君身份行成人礼。
……
……
此时此刻。
幽静偏僻的学舍,韩非与廷尉小姐在屋中对坐饮酒。
韩非不想说话,只是默默端起酒樽,自斟自饮,心境不知从何时起就已经支离破碎了。
当她得知那幅母威女孝与燕策嬴政温馨日常背后潜藏的真相时,世界已经从会心一笑的温馨往淫乱母女的小黄文撒丫子似的玩命跑偏。
极少数思维走到时代顶端的燕策的确拥有少年指点江山的意气和挑战不可能的乐观精神,是个不错的王夫选择,但可能不是给扶苏的。
那孩子比起拯救一个时代,更想的是努力让至高无上的王怀上孩子,过上甜到发腻的美好生活。
扶苏呢,柔弱温和,理应是大乱后大治的合适君主,再不济也可维持王权稳定,但事实上少女快要迈入一个掌控欲极端旺盛或是极端不旺盛的两个相反走向上了。
国家迟早会交给下一代手中,韩非完全不对未来抱什么希望,炸了算了,完美避开了各种不亡国的征兆。
“若想让燕策入朝堂,何必特意来寻我。”
她小口饮酒,端着空荡荡的酒樽,示意廷尉小姐可以圆润地离开小黑屋,省得给韩非添堵。
“韩非你是了解我的,如果不了解,你也不会讨厌我。”
廷尉小姐早就习惯了非先生冷淡的口吻,耸了耸肩,略带调侃地语气笑道:“我倒是想对你那学生死缠烂打,那丞相大人最近很排斥改革派,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廷尉,和策殿下走得过近又要刺激到守旧党,没有必要,何况还要冒着被宵小做文章的危险。”
韩非清冷的面容愈发漠然,冷淡道:“你会担心被敌对?若是丞相能杀你,绝对不多留你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