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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将军还是个小儿,如同阿蛮这般大。他被卖来时,手里还紧紧握着一袋桂花糕。”
王伯的眼神有些泛空,似乎是在回忆。
“将军攥得太紧,纸袋透出了油。白暮离开了,他就坐那儿,任凭爹爹怎么说也不肯跟离开,非要在那等白暮回来接他。爹爹哪有那么多耐心对付小孩,只是粗暴的拉起将军,告诉他白暮已经将他卖掉了,不会再出现。”
王伯停顿一小会,“老奴以为将军会哭,可没想到将军只是点点头,便随着爹爹走了。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都以为将军认命了。他很听话,也很聪慧,琴棋书画、端茶倒水种种规矩只需要教一遍就能学会。”
“可那日夜里,将军却是被爹爹五花大绑拖回来的。”
王伯眼圈微红,眼睛闪烁,眼底尽是不忍。
“老奴没想过将军会逃,更没想过他会被捆回来。他的识相让爹爹放松警惕,并没有严加看管,却不想将军逃了。可将军太小了,轻而易举就被抓了回来。在勾栏,出逃是很可怕的,可怕的不是逃出去,而是没逃出去。”
他竟打了一个冷战,似乎是心有余悸。
“爹爹折磨人的法子多得很,将军尚小,爹爹重利,不敢用刑,唯恐留下不好看的疤痕。他们只将将军关在暗室里,不给饮食。爹爹残忍,担心将军会自戕,便将他四肢绑起。关了七日,眼见着就要不行了,才将人放出来。”
商望舒发现王伯的眼神中带着愧疚。
“从那之后,别说人了,就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许是苍天有眼,没过几日竟走了水,所有人都救火去了,只剩起不得床的将军在卧房内。”
他垂下头抹了一下眼角,“也不知将军是怎么逃的,等火灭了,人就无影无踪了。那时天寒地冻,也不知将军是怎么活下去的。想必是为了躲避爹爹的追踪,将军这才投了军。”
“这一路的难,只有将军自己才知。可这白暮却阴魂不散!”
王伯眼底是化不开的阴霾和怒气,他咬牙切齿。
“将军凯旋,在这京中小有名气之时,她却突然又找上门来,那一次,将军将她拒之门外。却不想,她转头就把将军男扮女装的事捅了出来!”
气氛变得有些紧张。
“将军跌至谷底,各种欺瞒的罪名盖到身上,也被关入狱中。所幸,当今圣上英明,并未追究将军责任,反而加以赞赏,同意让将军以男儿身带兵打战。”
王伯松了一口气,却眼含不忍。
“可将军的军中好友,互为靠背的救命恩人却被此事牵连,男儿身被揭发,没等圣上特赦便丧了性命。从此之后,面对世人的误解,将军便不再理会了。”
他突然跪下,声音中带着哭腔,颤抖着。一旁的阿蛮在被王伯吓到,哭着跪在王伯身边。
“老奴有罪。当年在勾栏时,老奴对将军的遭遇熟视无睹,置之不理,将军却恩将仇报,救了老奴。从前是老奴错了,可如今老奴不愿将军如同行尸一般度日,任由他人随意造谣、麻木不已。”
王伯接连磕了好几个响头,涕泪横流,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迫切又惶恐。
“老奴斗胆,求殿下救救将军吧,这世上唯有殿下能救将军了!”
阿蛮被吓得哇哇大哭,不知所措的跪在一旁。
“哎呀,王伯你这是做什么!”
商望舒刚扶起王伯,又去劝那边的阿蛮。
“阿蛮不哭,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