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美审视着他,小声问:“站在这里干什么?干嘛不进去?”
“里面吵得厉害,奴才哪敢啊……”刘疏宝指了指们说。
忆美垂下眼睑,停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姓刘的还以为她是在谛听里面的动静。正
巧傅大爷的大嗓门又从里面飙出来,小刘略带得意地看了忆美一眼,那意思好像在说:“你看,
我没说错吧。”
看杨大夫一副木然的表情,他也觉得没趣,于是颤颤巍巍扶着茶杯,小心翼翼地去换茶了。走到半道上,竟然意外发现杨大夫也把耳朵贴在门上,不禁洋洋自得地叹口气,自言自语道:“……看来谁都免不了俗啊。”
不过同样是偷听,这两个人的性质不一样。刘疏宝那是多管闲事,而忆美是隐隐约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很想知道她们这家人在背后是怎么议论她的。
“你要人陪,行,那让你嫂子来陪你。反正是一家人,照映起来也方便。”这是那位大哥的声音。
“我觉得杨姐挺好的,她是一声,很多该注意的事,嫂子未必懂。”文雪的声音听起来很沙哑:“何况,小姑子和嫂子从来都隔着一层,她也未必肯来。”
“那你送得让那个杨大夫避避嫌吧?”还是她大哥:“就算我们知道那些话都是空穴来风,但这没有用啊,得让外面知道吧。”
“你哥话说得在理,你要是不同意你嫂子来,那额娘留下来陪你也行啊。”
“妈……”
文雪喊了一声,就没再说什么了。
接着就是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那个大哥又讲话了:“你说你让一个外人老掺和你的家事干什么?这不就是惹闲话么?而且,你想想,她在颐和园里常进常出的,现在她没那心意,保不齐以后两个人日久
生情啊!”
“难道她走了就万事大吉么?难道你能阻止他们藕断丝连?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在哪儿——你
干吗非要说他们一定得有事儿呢?”
“你这是一辈子的事,不是看眼下。”
“我现在就觉得够了,被伤得够了……”
这句话文雪说得声音不大,却再次让房间陷入沉默。
“有些事,你还是得学会忘记。你们,毕竟还有一辈子嘛……”
还是他哥说话。
“好了好了,”文雪深吸一口气:“你们走吧,我想休息了。”
“妈,走吧。”她哥也说话了,声音跟刚才的相比,走到了另一个极端。从慷慨激昂到异常
沉郁。
接着就是两个人衣服的窸窸窣窣声。忆美听到来听听正在对女儿婆婆妈妈的叮嘱什么,以
为他们还会在里面多耽搁些时候。没想到“刷”的一声,门被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