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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涛为一首日本曲子获得满堂彩很不高兴。他一本正经地问芳子:“显于,这是什么曲子?怎么听起来这么悲啊?”
芳子望着天空,心满意足地叹口气,然后说:“七爷,这是首情歌,讲一名游子告别了故土,告别了爱人,到外面闯荡,回来后才发现故乡的一切都物是人非,他心里的感伤。”
“这么悲伤的情歌,怎么能用在孩子的百日宴上呢?”
“我也不知道。”芳子羞赧地捂着自己一侧的脸蛋,像一个纯真的少女一样抱歉地说:“可能是喝多了,一开口想到的就是这个曲子。”
“好,很好。”溥铦鼓着掌说:“曲子好听,你唱得也好听。”
“奴才谢万岁爷夸奖。”芳子行了个万福。
溥铦面无表情地对左右说:“开锣唱戏。”回过脸时,发现芳子还没回位,脸上有点愕然。
“显玗(注)还想向皇上讨赏。”她说。
“好,”溥铦笑着点头说:“赏。”
坐在离他不远的文雪已经发现他笑得不由衷了。
后面的戏看到一半,孩子哭了起来,可能是被锣鼓点烦得受不了了。白氏赶紧把格格抱了
下去。太妃说两个阿哥明天还要再念书,不要玩得太久,于是嬷嬷把毓崢毓峰给带了下去。走的时候,毓崢招招手,有口无声地对妈妈说:“再见。”
文雪微笑着和他摇手。
那时候文雪和两个孩子见面对比之前的严苛,要宽松一些,所以都不太悲情,都想着明天
就能再见面。可是他们都之后发生的事让他们相见变得艰难,再见不再是在“明天”,而是很久
以后……
太妃看到毓崢的小动作,回过头看了文雪一眼,目光很锐利。
文雪自然没管她。继续看台上的戏。
两个人僵僵地坐着,对峙了一会儿,太妃突然先开口了。
“毓崢毓峰现在和小格玩得很好。”
“这我知道。”文雪冷冰冰地说。
“现在,你也出了月子。我看你这次虽然伤了元气,但恢复得还算不错,所以两个阿哥就随
你住吧。”
“那是当然。”文雪仍然冷冰冰的。
太妃看她一眼,然后摆出一副不跟她计较的样子,继续说:“男孩子淘气,每次回来都玩了一身的土,小格格身体不好,碰不得脏的东西。就是怕感染了细菌。格格我是看得很重的,毕竟以后是要跟我住……”
“不可能!”文雪断然拒绝说:“我才是孩子的妈,得由我带。”
“我带,她也是你的女儿。我不抢她。”
“您现在就是抢!”
“这是祖制。”
“我没听过这样的祖制!”文雪眼睛紧紧盯着戏台,眼底感到了一阵温热:“为了这个孩子,我差点,命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