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南熏本来是又羞又臊的,可不知怎么的,听到他略带几分无奈的莫急,突然间脑海里就浮现出他捧着书册,摇头晃脑像个老先生的样子。
不禁有几分好笑。
算了,她为何要和一个自尊心强,迂腐又古板的书呆子计较那么多呢。
他能放下自己的原则,为她上药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她该高兴才是。
卫南熏如此想着,就仰头看向他,双眼亮晶晶地道:“你不生气了?”
裴寂无法直视那双眼,太过明亮澄澈,乌黑的瞳孔里甚至映着全是他的模样,怎有如此不害臊的女子。
生气?他有什么可生气的。
他不自然地移开眼去,却看见了卫南熏悬在腰间的东西,目光蓦地一凝。
卫南熏还在等他说话,不想那只手却径直拿起了她腰间的玉佩。
“你怎么会有此物?”
她低头去看,才想起来出门时带着玉佩去换了条系绳,若不是中间来哄他了,她早就拿回屋小心放起来了。
卫南熏一把将玉佩给拿了回来,十分珍重地护在手心里。
“不许碰这个。”
等把玉佩拿回来后,她才听清裴寂说的话,不免露出了几分诧异,他的反应为何如此大,看样子似乎认识这个玉佩?
“你怎么对我的玉佩如此好奇?”
“你的玉佩?”
裴寂将这四个字在齿间咬了咬,不免眉头紧锁,他的贴身之物何时变成她的了?
这块玉是他打下第一个城池,砸了那狗屁皇帝的玉玺所制,那上面的寂字是他一笔一划亲自雕刻而成。
他这些年偶尔会头疼意识不清,老和尚说他是杀戮孽障过重,需要每隔些日子就去他的白云寺静休调养。
此番便是前往白云寺的路上头疼欲裂,他又不喜静休之所被人知晓,未曾带随从,这才会被刺客偷袭落下了山崖。
许是心里作祟,他平日喜欢思考事情的时候就摸一摸这玉,总觉得这块玉可以替他压一压身上的戾气。
从丢了玉起,他的手便有些空落落的。
难怪之前怎么也找不到,原来是那次掉在她那了。
卫南熏被他盯着有些心虚,这是恩公的,并不是她的。只是她这辈子与恩公都再难相见了,留着恩公的东西也算是一些惦念。
“不是我的,难道还是你的?你为何如此紧张,难不成是认得这玉佩?”
她早就没哭了,但双眼还是微红,被泪水洗涤过的双眼,似乎更加澄澈干净。
将他的一个是字彻底憋了回去,是了,他现在是季守拙不是裴寂。
这个玉佩又怎么会是他的。
他轻轻地咳了几声:“不认得,只是觉得这玉极好,上面的字也刻得很好,且不似女子之物。”
卫南熏没发觉他的不自在,听他夸这玉好,跟着认同的连连点头。
“算你有眼光,这玉当然是极好的了,此物虽不是我的,但它的主人对我很重要。”
裴寂扬了扬眉尾,诧异地看向她。
就见卫南熏将玉佩宝贝地贴在了自己的心口处,用很轻的声音道:“重要到我可以用性命去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