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散得差不多的时候,司机叫下车看风景的乘客都上车,我和周永林也上了车。
车在一次又一次的惊险中,和一次又一次艰难的会车中,终于走过了这一段盘山路。一个小时后,我们到了大巴县客运站。正常行驶,两个小时左右能到,现在都九点半了,路上多耗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
出站后,我们直接打车,我先送周永林回他家。他家离县城二十公里左右,比我近一半的路程。只是他家和我家呈九十度方向,这样我回家的路从四十公里变成八十公里。
出租车很快,不到半小时,就到他们村子了。出租车司机按照周永林指的路,经过几家农户。
把车停下来,我们下车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荒凉的废墟!废墟上,杂草丛生,仿佛是一片被时间遗忘的荒芜之地。破瓦砾缝里,杂草顽强地生长着,在这废墟之中,有一个石板做的长方体水缸,上面长满了青苔,水缸的边缘已经磨损,仿佛在默默见证着岁月的流逝。
周永林默默地站在这片废墟前,目光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眷恋。这里曾经是他的家,如今却已面目全非。不知道已经垮塌了多少年,只剩下残垣断壁,一片狼藉。周永林的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悲痛,他缓缓蹲下身子,泪水涌出眼眶。
他想起这座房子里度过的美好时光,老婆和女儿那些温暖的笑声、亲切的面容,都在他的眼前一一浮现。如今,这一切都已成为过眼烟云,只剩下这片废墟和他心中无法填补的空虚。他想起了老婆和唯一的女儿,女儿周婷在这里生活、成长,如今却只有他孑然一身!在泪水与悲痛中,周永林缓缓站起身来,他凝视着这片废墟,仿佛要将这里的一切深深印刻在心底。
我说:“周爷爷,我们找生产队长了解一下情况吧!”废墟过去三十多米,有几栋楼房。有一个老太太,看见周永林在这边哭,走过来一问,竟然是失踪二十多年的周永林!老太太眼眶湿润的说:“永林啊!你还活着啊?我们都以为你早已经不在了啊!我是你大嫂啊!”
周永林也认出了他的大嫂,哭着说:“大嫂,二十多年不见,你也变成老太婆了啊?我哥呢?”
老太太哭着说:“你哥前年夏天的时候,突发脑溢血,人不在了!”
周永林伤伤心心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哥啊!你怎么不等到我回来啊!”
看他们哭泣的样子,出租车司机下车问我什么时候走。我答应他多耗一个小时多加三十块钱。周永林停住哭泣,说:“袁俊,你先回家去吧!这么久没有看见你的父母了,快回去吧!”
一想到我的父母,我归心似箭!不知道这一年半,他们怎么样了啊?我不敢想象!
我问那位老太太:“奶奶,请问你们生产队长住哪里啊?我要找他商量一下!”
老太太说:“生产队长是我三儿子,他在家杀鸡呢!明天他家过年!”
说完,老太太带着我们去到她三儿子家家里。这里过去第一栋楼是她大儿子的,过去第二栋楼是她二儿子的,第三栋楼才是她三儿子的。她三儿子有四十多岁年龄,上嘴唇留着胡子,挺有男子汉气概的!
看见她妈带着我们进来,他马上放下拔了一半毛的鸡,过来迎接我们。
他走过来说:“妈,这两位有什么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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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说:“昆仑,好好看看这是谁!”
周永林说:“昆仑,是我啊!”
生产队长周昆仑愣了一下,然后兴奋的一把抱住周永林,喊道:“二叔,你还活着啊?这么多年你没有回来,婷姐也回过老家两次,你一直没有回来!”
周永林激动的抓住周昆仑的手问道:“昆仑,婷婷在哪里啊?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
周昆仑说:“二叔,婷姐嫁到上东聊城,她说骑摩托车到火车站十多分钟!她回来两次都没有看到你,房子也垮塌六七年了!大家都以为你不在这个世界了!派出所都给你销户好几年了!我今天下午叫上村长,我们三个一起去找派出所。你这种情况,也要去民政局申请五保和国家补贴!正好这两年有帮扶五保盖房的政策,自己出一小部分钱,大部分钱国家出!”
周永林不禁一声感叹:“没想到流浪二十多年还有机会回家,简直恍如隔世啊!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觉得我在做梦!”
我听到这里,为周永林感到高兴。我说:“周爷爷,是真的!千真万确!”
说完我拿出一千块钱,递给周昆仑,说:“周叔叔,这一千块钱您拿着,帮周爷爷办事!”
周昆仑没有接钱,他说:“二叔,这位小兄弟是谁啊?”
周永林说:“忘了给你们介绍,他是我在外面共患难的朋友!叫袁俊!特别好的一个孩子!”
周昆仑说:“袁俊兄弟,谢谢你帮我照顾二叔!你的钱我不能收,放心吧!我会尽心尽力帮他的!”
见他们执意不要我的钱,我也着急回家,我准备告辞,我说:“奶奶,周爷爷,周叔叔,我着急回家,我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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