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熊反问,宣良皱眉想要争辩,黑熊抬手拍拍他肩膀:“你不觉得孙伯符之死未免巧合的出奇?”
宣良石化,这是江东方面提都不能提的话题。
两人再无言语。
黑熊也就耐着心思多看了看日出时的江岸风景,兴致来了扯着嗓子高声吟唱:“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宣良听不懂,他不怎么懂诗、赋,也不懂这个,但觉得好听。
这时候刘晔走出雀室伸着懒腰,东南风吹刮衣带飘扬。
长哈一口浊气,刘晔抬手扶着护板看广阔江面与南岸,回头对雀室台高声:“渠帅好兴致!”
随即他展目观望,视线内一切就仿佛被黑熊十四个字囊括概述。
只要闭上眼睛,就能出现眼前景象,以及这一句长诗。
不是赋,那只能是变化的诗了。
刘晔做了做热身动作也上木台,就问宣良:“几日能到柴桑?”
“自横江到柴桑,历来需要三日。”
宣良扭头看鼓胀的满帆:“今东南风大盛,两昼夜可过柴桑口。”
柴桑口,徐琨屯军所在,也是目前江东军的前线。
前年孙策大破黄祖,更是直接在洞庭湖口处的巴丘设立大营,以周瑜为巴丘守将。
荆南四郡跟刘表离心离德,更倾向于朝廷;江东方面明显是配合朝廷的,所以孙策遇刺前,孙家已经开始蚕食荆南。
毕竟孙坚当长沙郡守时帮零陵郡平过乱,这两个都是人口百万的大郡,还存着念孙坚旧情的人。
刘晔这时候才观察船队后方,见八艘运船满帆跟随,勉强不掉队;再看旗舰,三帆也是满满,不由笑说:“幸有合肥百余人上船。”
随即又不解:“我们昼夜兼程,照理来说明日傍晚可过柴桑口,怎么要多费一夜时间?”
宣良回答:“大江广阔,夜里风势多变,水浪又急,夜里行船不可太急,要减速维持队形。否则交通不畅,船只难免迷航掉队。”
“还有就是柴桑口驻屯的平虏将军督兵齐整,开春已来中护军周公瑾也在柴桑口巡视军务,我们最好乘夜过柴桑口。”
宣良还伸出右手掌做比划说:“从这里到柴桑口能借东南侧风,大江是东北、西南走向;可柴桑口到江夏举水口,又是东南走向,可全借风力!”
留出时间给刘晔思索,宣良又说:“过举口后不远是夏口,渠帅将走夏口直奔襄阳。”
夏口就是汉口,汉水直通汉中,有四条主要支流。
从汉水口向上,第一是夏水,夏水直通云梦泽,泽中水网相连,连接江陵护城河。
再往上到襄阳汉水拐弯处,是源自南阳的白河注入汉水。
再往上游,又是丹水自北注入汉水,筑水从南注入汉水。
刘晔听了宣良、黑熊的行船方案,就问:“径直去襄阳,何以见刘景升?”
“我是大将军幕府所任横海校尉孙谦,持大将军幕府公文,如何见不得刘景升?”
黑熊笑着反问,他带着一份袁尚写给刘表的书信是很正常的事情。
论官身,曹操迎天子于许都时,给了袁绍大将军、录尚书事的权职;自此大将军幕府发出的委任书状等同于尚书台效力。
在当下的汉帝国,自己就是合法的横海校尉。
有个合法带兵的官职,又带着袁尚的公文,自然是河北方面的使者。
见刘晔愕然模样,黑熊就说:“我是横海校尉,你是校尉部长史,徐林是司马,宣良、张定、陈阳俱为军侯。船员名录就在舱内,稍后劳烦长史为我整理名册。”
没想到黑熊真要把横海校尉部搭建起来,刘晔当即应下,提议说:“合肥之士多练达,某这就前去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