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东鹤意识到这点,让小丁先到楼下等他,等门再次合上,外界的喧嚣又变回朦胧的白噪,才认真地看着许颂苔,说:
“学长,我知道你决定把一切告诉我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也很想了解那几年你经历过什么。但这次时机不对,我们能不能另外约时间聊?我保证,下次绝不会有人打扰了。”
许颂苔下意识地点头,说没事,你去吧,我不要紧,但笑容相当勉强。
裴东鹤心有愧疚,又陪他坐了一刻钟,加了几个他爱吃的菜和一瓶酸梅汤,直到小丁再次打电话来催,才不得不起身告别:
“学长,我真的要走了。你刚才没怎么吃,可以再吃点。但酒不能再喝了,醉了没人送你回去。”
许颂苔说好,朝他挥挥手说:“行啦,你不是有急事?快走吧。我不要紧的。”
裴东鹤又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路上小心”,才终于下楼离开。
等他的脚步声远去,彻底融入门外的嘈杂,许颂苔才端起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长长呼出一口气。
虽然话到嘴边没能出口叫人沮丧,但他悬着的心也因此暂时放下。就像被推上刑场的犯人短暂获得了缓刑的机会。
要是裴东鹤听完所有真相,还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他这边吗?
他不敢去想,所以宁愿无限期拖延。
第45章立场
晚上九点半,横店希尔斯大酒店,2108房间。
裴东鹤坐在落地窗边的单人沙发里,端着小小一杯刚沏好的顶级冻顶乌龙一饮而尽。
与他隔着一张茶几而坐的宋美玉正娴熟地滤着下一泡茶。
室内流淌着静谧枯寂的古琴曲,只差缭绕的香雾,就跟茶室没分别了。
除了五星级酒店套房的常规配置,室内还按宋美玉的喜好在各处装点了鲜花绿植。梳妆台上插着几只白色剑兰,两人对坐的茶几上则摆了盆袖珍可爱的小盼菩提。
宋美玉滤完茶水,提起紫砂公道杯往裴东鹤的杯子里补了些,嘴里不忘嗔道:
“我不是跟你说过嘛,喝茶要小口慢品,你一来就牛饮,真是不解风情。”
裴东鹤把玩着茶盘里那串成色黯淡的珠子,顾左右而言他:“这是买到假货了吧。水头这么差,颜色也暗得很。”
“你不懂。”宋美玉纤臂一伸,就把那串珠子抢回手里,细细摩挲着,“这种珠子就是要淡才有味。”
“哦。”裴东鹤无趣地往沙发背上一靠,抱着胳膊,翘起二郎腿等着宋美玉进入正题。
但宋美玉只是柳眉微皱,对他说:“腿拿下去,背挺直,不要抱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