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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凉的风带着水汽侵入肺里,几个吐纳过后,突突乱跳的神经才逐渐镇定下来。
别墅远在郊区,栋与栋之间距离很远,抬眼望去,四下昏黑,只有小路两旁昏黄的灯光带来些许暖意。
他忽然就十分想念许颂苔。
想听他的声音,把他抱在怀里,揉进身体每一个缝隙。
拿出手机想打视频,但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一摔,手机居然黑屏了。
裴东鹤用力甩了甩,反复长按开关键,手机还是跟死了一样没反应。
离开客厅前他看过座钟,已经快到凌晨两点,家里没有其他人,他也不可能回去找那两口子借手机。
客厅倒是有座机,但许颂苔这会儿应该睡了,打过去会吵醒他。
思来想去,裴东鹤只能先翻出包里的充电线,死马当活马医地插在手机上,期待电流能修好里面坏掉的零件,像除颤器之于心脏骤停的病人。
之后他去洗澡,手掌上的血已经止住了。
热水碰触伤口的痛感刺激着神经,让他再次想起宋美玉的话。
原来她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生下他,怪不得能这么狠心绝情。
裴东鹤站在花洒下自嘲地笑起来,笑声和着水声在空荡的浴室回响,很快变成近似低嚎的呜咽。
他看着手臂上那一圈圈红线,久违的冲动再次浮现,于是走出淋浴间,拿起洗手台上的刀片。
即将划下去的瞬间,耳畔忽然想起许颂苔温柔的声音,说“你伤害自己,是因为我吗”。
裴东鹤对着虚空摇头,喃喃道:“不是的,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本来就不该被生下来。”
幻觉里的许颂苔又说:“你不是说,我是你活下去的勇气吗?”
裴东鹤喉头一紧,发出个含混的“嗯”,“许颂苔”又问:“那现在还是吗?”
裴东鹤抬头,试图看进“许颂苔”的眼睛,结果只是透过“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他与自己对视半晌,想再找到那个“许颂苔”,却没能成功。
但这片刻的犹豫又唤出记忆里的许颂苔,他眼底的心疼,他嘴唇贴在自己手臂伤痕处摩挲时的痒意……
裴东鹤心中一软,终于了松开手里的刀片。
整理好情绪再回到床边时,手机居然亮了。
他赶紧打开微信,给许颂苔发了条信息。
因为右手伤口还有点痛,索性改发语音。
本想再问问许颂苔的短剧是否快要杀青,拍摄累不累,有什么感想,但话没说完,手机就再次熄屏,怎么按也没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