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静静洒在凉亭之中。
清冷的月光照在左湘亭消瘦坚毅的脸上,在他眼角处留下一丝阴影。
自从得知官司的结果后,左湘亭就一直没有说话,站在凉亭中,静静的看着远方。
这一站足足有半个时辰,左宗原觉得自己的双腿已经开始酸痛时,左湘亭才缓缓转过身看着他。
“这件事你怎么看?”
左宗原叹道:“显然谁也没有想到这一次陛下会亲自出手,以至于齐王会一败涂地。”
左湘亭又问道:“有没有想过陛下为什么会出手?”
这个问题左宗原已经想了很久,但最终都没有任何答案,此时左湘亭问起,他只得苦恼的说道:“不知道。原本以为陛下只是借势给苏时,自己安坐于龙椅之上,谁又会想到他会杀入局中。”
说到这里,左宗原又道:“若无陛下出手,苏时这一局只怕会输。”
左湘亭淡淡说道:“是吗?”
左宗原笑道:“在公堂之上,有理约司为东源质作证,千秋质库是没有一丝胜算的。”
左湘亭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作过多纠缠,因为这场官司给所有人带来太多的震撼,而且让大家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陛下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时左宗源又长叹道:“谁会想到最终的结果是东源质库被查封,而理约司也被带走了七人,现在理约司只剩下两个人看守大门。”
左湘亭在凉亭里来回踱步,突然又停下了来,看着左宗源,说道:“你觉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
左宗源苦笑道:“岂止很奇怪,这件事简直处处透露着古怪。我一直想不通东源质库这次行事为什么这么急躁,而且田文浩思虑周全,所谋划的不应该如此错漏百出。”
左湘亭点了点头,缓缓说道:“田文浩就算不会料到陛下会出手,但明明知道平乐公主现在站在苏时一方,对东源质库的手段了如指掌,田文浩怎么会没有防备之心?其中必有蹊跷。”
“更奇怪的是白江川居然失踪了。”左宗原喃喃说道:“而且暗卫四处查寻都找不到他的踪影,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左湘亭脸色一变,心中突然涌起一个无法荒谬的想法,不过这个想法只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因为这种想法在他看来就如同是天方夜谭。
当林漠和张傲看清灯影里的人,不约而同站在了苏时面前,像一堵墙一样把苏时护在身后。
苏时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然后分开两人,看着像一具雕像一样一动不动的人,摇了摇头,说道:“就算打破我脑袋,我也想不到约我前来的人居然是你。”
不过他随即又叹道:“不过见到你后,我也想通了很多事情。”
白江川的脸上仿佛带着一个面具,从苏时他们推门进来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表现出任何表情。
这时他才抬眼看着苏时,淡淡说道:“你想通了什么事?”
苏时长叹道:“原来想让东源质库彻底毁灭是你。”
白江川平静的眼神突然变了,夹杂着愤怒、耻辱、痛苦、悲伤……,他缓缓闭上了眼睛,说道:“东源质库是不是已经完了?”
苏时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大乾不会再出现东源质库了。”
白江川睁开了眼睛,眼神闪过一丝快意,但脸上的表情却如同想要呕吐一般。
“周煜一定很意外。”
“不错,如果当时你在场,看到他那张精彩无比的表情,一定很畅快。”
白江川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你能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苏时缓缓吐了口气,缓缓说道:“如果我们两易地而处,我只怕早就疯了。”
白江川突然感激看着他,不过随即他抬头看着楼顶,一字一句说道:“我早就疯了。”
苏时不得不承认白江川的话,他的内心早已扭曲,所以他的行为犹如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