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宿道:“夜尊放心,本尊定会按律处置,绝不会徇私。”
按律处置,那夜重光便别想活了。
皇室这是要夜重光的命。
夜家老祖心里有气,夜重光已是合体期,是族中最有望进阶大乘的人,就这么放弃,实在令人心痛。
但即便再不舍,他也无可奈何,谁让夜重光蠢到当众对帝女动手。
是以,哪怕心有不满,夜家老祖业只能抿着唇应了一声好。
“老祖!”夜重光也不是真傻,当然听懂了乘宿的意思。他此时也冷静了下来,明白形势不利于他,立刻慌得大喊了一声,“我只是骤然失子,一时情急才对帝女动手,并非真想要伤害帝女。何况、何况帝女不是没事嘛!”
所以凭什么要他的命?
他可是合体大能,岂能给一个小丫头偿命?况且那丫头好好站着,倒是他,已然去了半条命。
夜重光当然不服。
“我没事,不是你失手,而是剑君及时出手护住了我一命。”乘袅脸色发白,应是反应过来,脸上已没了笑意,眉眼间似还有惊魂未定,“夜长老方才那一击可是没有留半点余地。剑君,您说是不是?刚才真的吓死我了。”
说着,乘袅便仰头,拉了拉身边男人的袖子,轻轻晃了晃。
蔺霜羿垂头,便对上了女子带着委屈的眼睛和微白的脸庞,心跳微微加快。她生得纤细无害,但她在擂台上的果决和狠戾却与柔弱一点不搭边。
而且就在不久前,她才毫不犹豫的杀了对手。
此时此刻,谁都不会再把她当成一个脆弱无害的摆设或是花瓶帝女。
蔺霜羿当然更不会。
他与乘袅相处得更久,自是更了解她。
他当然知道她不怕,但即便知道她不过是装的,他心底也没有半点被欺骗被利用的不满或是愤怒,相反,还不受控制的生出了一点愉悦。
蔺霜羿微垂眸,视线在女孩攥着他衣袖的素白柔荑上顿了一瞬。有那么一刹那,他竟然想要把那只娇嫩的手困在自己的掌心。
从此,无人再能觊觎。
“夜重光那一掌,用了十成力。”蔺霜羿喉咙动了动,移开视线,冷冷看向倒在地上的夜重光,面若霜雪,“若非想要杀人,何至于此?”
“刺杀帝女,罪不容诛。”
八个字,定了夜重光的罪。
何况人证物证俱在,夜重光根本无从抵赖。连无暇剑君都开了口,其他人自是不会没眼色再开口。
便是夜家老祖,此刻也不再说话了。
夜重光必死无疑。
乘袅本是没想过要他的命,便是夜明晟,她起初也没想直接杀了他,谁让这父子两人自己作死呢?
所以也怪不得她。
虽然与计划有点不同,但也算不得坏事,所以乘袅心情还不错。
但蔺霜羿的脸色并不怎么好。
准确的说,自出手后,他的脸色就没好过。以至于,无人敢靠近他,或者该说是他拒绝其他人的靠近。
如此越发显出了乘袅的不同。
蔺霜羿又未曾掩饰,在场中人皆是明眼明心之人,当然看懂了这份毫无掩饰的庇护。今日之后,想要对乘袅动手的人,自会更加慎重。
除非有绝对把握,自认能扛住无暇剑君的怒火,否则怕是不少人都会收敛。
因着夜重光一事耽误了不少时间,待到回去之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乘袅本该随乘宿一同回宫,却被蔺霜羿拦了下来:“你随我回府。”通常都是乘袅主动去寻他,蔺霜羿鲜少有这般要求。
其他人闻言,皆是心中一动,面上或是羡慕或是嫉妒或是不显,很是复杂。便是乘袅也觉得有些惊讶。
尤其是季烆和季家人,此刻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却又不能直接表现出不满,颇为憋屈。无论如何,他们季家的少主与帝女也还有婚约在身。
帝女受制情人咒,情难自禁,可无暇剑君是清醒理智的。如此这般,是何意?
蔺霜羿都不惧人言了,乘袅当然更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