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墓地口,方庭穿着一身黑衣止住脚步定定望着她,右手拿着一束菊花。
这次再见,他神情肃穆却也平静许多,料到她会来。
往年,林晚来祭拜林国耀,方庭都会陪着她。
今年,情况终究变得不同,两人各自前来。
就这么对视片刻,林晚回过神收回目光,暗暗缓了缓心绪,嘴角微动,欲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方庭眼神微闪,暗下缓一口气,迈步往她走来。
他没说什么,径自来到墓地前将菊花放好,看着墓碑照片里笑得慈和的男人,轻轻开口,嗓音清润:
“林叔叔,我来看你了,你在那边怎么样,还好吧?”
他就像平常聊天那般说了一会儿。
从小,他和林国耀的关系就不错,两人相处得很好。
林国耀还没去世前,他和林晚还没确定恋爱关系,不过那时他已经喜欢林晚,林国耀也看出端倪。
有次,方庭在林晚家客厅辅导林晚数学,有道数学题林晚怎么都学不会。
方庭教到最后都想笑。
他没有说她,没有骂她,反而是笑盈盈捏捏她的脸颊,“以后我们晚晚必定是个大智慧家。”
林晚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方庭道,“听说对数理化这种逻辑性强的学科没那么容易开窍的人,都是大有智慧之人。”
“听谁说的?”
“我说的。”
“。。。。。。”
林晚怀疑他在变相说他笨脑子不开窍,便拿着笔故作凶凶敲他的手背,“说我笨是不是?”
他笑呵呵半躲不躲,她继续敲他。
林国耀走进客厅看到两人这般玩闹,笑着时恍然发现方庭看林晚的眼神不一样,明白了什么。
他突然心肌梗塞去世的前几天,曾蓦然跟方庭玩笑说,“以后我不在了,你帮我照看一下小晚可以吗?”
那时方庭年龄小也没多想,只以为他口中的“以后”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情,笑得一脸干净道:
“夏叔叔,你现在还这么年轻就说这个,是不是太早了……”
林国耀跟着一笑,眸光晶亮和善,又问一声,“你会帮我照看她吗?”
方庭对上他的眼神,仍是笑,眼睛干净坚定,“嗯,我会!”
“那我就放心了。”
方庭不知道林国耀说这句话时松了一口气,又一声坚定,“林叔叔,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晚晚的。”
“嗯。”
几天后林国耀去世,方庭一直陪着林晚,他父母方志远、唐梅则帮忙处理林国耀的丧事。
待丧事办好后,林晚抱着他,哭着说以后没有父亲时,方庭倏然想起林国耀曾问他,他不在了,会不会帮忙照看林晚的事情。
恍然间,他觉得那是林叔叔给他的“遗嘱”。
他爱林晚,就算没有林国耀的话,他也会对林晚好……
曾以为两人会一直在一起,谁曾想,如今两人竟到恍如陌生人的地步。
方庭看着墓碑照片里林国耀的笑脸,心情复杂。
他和林晚现在这处境和关系,除去两人之间的感情问题,他还有一种无法向林国耀交代的愧疚感。
答应他会照看好她的,结果呢?
她走了,而他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