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他在成年之后多了一些不同的兴趣,而是因为治安官有时会用酒与女人,来排遣枯燥工作带给自己的疲惫。
他并不知道,每天下午他带着治安军在镇里巡逻时,每天傍晚他骑马回家时,每次他痛饮欢歌,又或搂着女人亲热时,都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有人在记录他的一举一动,记录他的行为习惯,记录他的作息时间。
如是者,过了两个月。
寒冬的圣盾镇,大雪纷飞。大街两旁和无人广场再不是流浪者的天堂,而成了死亡的地狱,每天早上清洁工都会发现几具尸体,衣不蔽体地倒卧于冰冷的路面。他们形销骨立,手上有着茧,穿着农夫的衣衫,种种迹象表明他们来自圣盾镇治下的个个村庄。
这一年的蝗灾令圣盾镇治下的各个村子多了许多破败的家庭,也让圣盾镇上多了许多以乞讨为生的流浪者。而寒冬则几乎将这些流浪者一扫而空。
安文裹着棉大衣行走在街上,最终将那件大衣披在街边一个颤抖的乞丐身上。乞丐抬头看着他,还来不及露出一个感谢的笑容,便倒在地上。
那个看不出年龄,甚至因为太过消瘦而脱相看不出性别的人没有了呼吸,身体的温度迅速地被寒风带走。安文沉默地立在尸体旁,拾起大衣,重新裹住自己的身体。
冰冷的大衣上,似乎沾染了寒冷的灵魂,安文感觉鼻子有些发酸。
灯火辉煌的酒馆里,有舞女在台上热舞。外面的寒风吹不进火热的屋子,舞女长裙之下不住显露的白玉长腿沾染酒色,狂饮的男人们脸上带着汗珠。
安文立在角落里,要了一杯麦酒拿着并没有喝。
治安官坐在离舞台最近的地方,怀里的女人撒着娇,他的手在女人身上不安分地游走,却还不时伸手去抓舞女的腿。
安文静静站着,等待着。
夜色渐深,带着醉意的治安官站起身,两个随行的治安军随着一起站了起来。
治安官搂住女人深吻,然后推开,大步向外走去。两个治安军并不警惕地跟在后面,一个还转过身向舞女抛了个飞吻。
三人裹紧了大衣,走入外面的寒风中。
安文悄悄走了出去。他知道治安官的下一站是哪里。
在小镇中央富人区,有一幢小楼。楼里住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姑娘,那是治安官的情妇。每三天治安官会去见她一次。
安文走进寒风里,穿过小巷,先一步到达了那里。他在小院外僻静的角落里站住,隐身于风雪与黑暗之中,仿佛街边的雕像。
不久之后治安官来到院前,打开门独自走了进去。这个时候,两个治安军会离开,然后过不多久,治安官就会进入一种物我两忘的状态之中,而姑娘的声音在无风的夜里,即使隔着窗子与院墙,也隐约可闻。
今夜有风雪,所以听不到声音,但已经听过太多次的安文凭着心内的计时,也可以准确捕捉到最佳的时间。
可这时脚步声响起,两个治安军竟然极怪异地向着这边走来。
这与平时完全不同。安文皱起眉,觉得也许这是上天的暗示,于是夹紧衣领假装匆匆经过,向前走去。
“站住!”一个治安军厉声喝问,“干什么的?”
“过路人。”安文恭敬地说。
“两位大人,这样的天气还要巡逻吗?”他温和地笑着。
一个治安军疑惑地看着他,另一个则把手按在了腰侧的刀柄上。
这里是富人区,突然出现的穷小子与这里格格不入。而小院更是敏感地带,两人不敢大意。
“站在那里别动。”一个治安军走了过来,示意安文举起双手,开始搜身。很快,他就从安文的腰后找到了一件奇怪的铁器。
那件东西像一本书那么大,厚度也差不多,像个铁盒子,但后面有一个握把,握把前有一个类似机关的东西。盒子前方有几个洞孔,不知用来做什么。
“这是什么?”他拿着那个太阳铁铸造的怪东西,疑惑地问。
“是一件玩具。”安文平静地说。
“玩具?”治安官盯着安文的眼睛。
“我可以给您示范一下玩法吗?”安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