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昭后悔了。
她就该在晏乌倒水的时候就快点跑的。
主要是她当真想不出来晏乌那些奇怪手段。他对外总是那副冷肃没有多余情绪的模样,手下人对他敬畏惧怕居多,好一副端正凛然的模样。
谁会晓得他顶着那张神态自若的脸,寻这种少有人提起的药材。且他一人定是寻不来的,楚昭昭一想他顶着那张锋利冷肃的脸问这种话,就头皮发麻。
连同喝汤药这事算起来,都是多早以前就准备好的事了?真是暗藏祸心,早就没打什么好算盘。
一室静谧,烛火早就被扑灭了,楚昭昭困倦躺在枕头里,把被子盖好。
眼前漆黑,还未干涸的泪斜着往下滴,温温聚在她眼窝里。光眨一下眼,水珠就横着滚到“热心人”的手背上去了。
他低低笑了下。
就是这一声,让楚昭昭恍惚像回到最初见到晏乌,做出的那个噩梦。
梦里晏乌神色可怕,恶劣旁观她掉眼泪的景象。原来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提醒过她这个人是这样不好缠了。
模糊窥见的肩头红字令楚昭昭愈发头晕,那个梦和令人发昏的现实重叠,楚昭昭掀起眼皮,露出双有点委屈的眼,怎么早没人告诉她那个梦是这个意思?
她气得抿唇,绷着小腿在暗处偷偷踹人,那样子像隐忍到极致的兔子,更漂亮得人回不过神。
晏乌顿了下,忍住心头暴虐升起的冲动,擦擦楚昭昭湿漉漉的脸。
人还在赌气闭眼不跟他讲话,晏乌耐心用软帕给她擦干净脸,小臂上几道红痕也没管,只给她细细涂了香露,让她又变回干净柔软的样子。
楚昭昭还在赌气,一翻身把自己包成个饺子躲进角落里,压着声音制止:“别碰我。”
“我不要你擦。”
她低头,目光闪一下,红着耳朵侧过头去:“你说话根本不算话。”
晏乌嗯了声,把香露放回床头匣子里。
“不喜欢这个味道?”他话说得泰然自若,“还有别的,下次再试。”
想都不要想。楚昭昭不回头,闷闷说着:“没有下次了。”
“我早都说了,本就没同人将几句话,帮忙捡个帕子而已,你小气得不讲理。”
晏乌没说话。她确实没说什么,但旁的话依旧会一字不差的送到他眼前来。他知道是有人要死皮赖脸,费尽心思的要来见她。
晏乌垂眸看她,眼下黑痣透着点邪。她手肘处都是红的,膝盖有点红红的,揉开了的香露泛着点柔光。
他抬手拍了拍楚昭昭的背,说了句知道了。
楚昭昭听到身后窸窣动静,有点狐疑晏乌真的就不计较了?今天这么好说话的吗。
跟他平时小气算计的劲不同,她还有点不适应。又忍不住好奇,他刚才说的下次再试,是给她准备了其他味道的香露么。
楚昭昭头藏到被子里,扭捏一下凑过去问他。
晏乌睨她一眼:“你是现在就要知道?”
那表情不太对。楚昭昭不吭声了,双手合十放在小腹上,姿势非常标准的闭上了眼。
没一会她就真的睡了,晏乌盯着她略显困倦的脸,低头亲了亲,起身去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