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小柔手里的筷子落在了桌面上。
我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老板嘴里说出来的话,是那么的不可相信。
但是偏偏他的表情又让我无法不相信。
强子噌的一下站起了身子。
他脸上的表情我没办法表达。
吃惊又震怒,虎目瞪大盯着老板。
“怎么回事?”
我定了定神,面前美味的肠粉也没有了吸引力。
老板鼻息重重呼出了一口气,给自己点了支烟。
唏嘘的模样,是在惋惜。
惋惜老王这个可怜人,也在惋惜他那苦命的孙子。
“前几天你给了老王钱,老王把钱给小不点交了幼儿园的学费,自己还是在捡废品过日子。”
“他儿媳妇听说被当初勾搭走的男人给甩了,也不知道老王的儿媳妇是怎么得到了消息,上门来找老王要钱。”
“老王自己也就是住在窝棚里,连风都防不住,自然是一毛钱都找不出来。”
“那个女人凶悍,在老王的窝棚前边骂了足足一个来小时,也没有去看自己的儿子。”
“后来第二天,这女人就去幼儿园,把小不点接走了,通知老王,要是没钱,就把孙子给带走。”
“老王急不可耐,把这些天捡废品攒的百来块钱带在身上,朝着女人的出租房就去了。”
“小家伙一直看不到爷爷,自己亲妈又不想见他,直接把他锁在家里了。”
“结果听说,老王到了出租屋楼下的时候,就看到小家伙在窗台上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最后看到老王,一开心在窗台上站了起来就……”
老板没有说下去。
眼神抬起来看着我。
接下来的场面,不用多说,我也知道老板为什么难以表达。
一个老头老泪纵横,手里发颤的揪着那百来块血汗钱,匍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孙子,就这么躺在血泊里。
无力感充斥在了这老人的全身。
不管怎么样的后悔,也都挽回不了面前的场面。
“后来呢?”
我深深吸了口气,给自己点了支烟。
我很后悔。
有些人,还不起我随意给的善意,甚至连承受都承受不起。
也许,没有这么一点钱,老王至少还能听得到一声脆生生的爷爷。
这一切的因,在我。
“老王求救了很久,救护车来的时候,小家伙已经走了……”
“老王把小家伙安顿在了早就给自己安排好的墓地里,从昨天早上发生事情到现在,我就没有见过老王了。”
“我去窝棚那儿看过,也没人在。”
老板抽了一口烟。
口鼻同时散出烟雾,也伴随着那一声无奈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