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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洛威显得有点迫不及待,他姑且还是记得礼貌:“或许我可以…?”
普蕾尔又看了看坐在首位的男人,见对方没吭声,笑着点了点头:“当然,请自便。”
于是盖洛威像是完全坐不住一样从凳子上弹起来,一边系上自己坐下时顺手解开的西服外套扣子,一边就如同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地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
普蕾尔眯着眼睛听了个仔细。
“刚才的讲解中很好地说明了这一合作的利益前景,那么我想问一下贵公司,能否对赛博坦星人的安全性进行保证呢?拉斐特集团和赛博坦星人的合作是否具有可靠的稳固性?你刚才说和赛博坦星人签订了协议合同,但没有表明合同内容,是否涉及国家安全问题?贵公司是否会有信息泄露从而威胁国家安全的可能?这个所谓的‘合作’具体有多深入?我希望能够得到一个答案。”
负责本次项目的洛克小姐真诚地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不过绝对不是在示弱,更像是一种礼貌的嘲讽。
她张了张嘴,不过很快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普蕾尔的方向,观察自己的领导是否更想回答。
普蕾尔感受到视线,轻轻地对洛克小姐颔首,表示对方可以自由发挥。
于是穿着全套职场西装裙的洛克小姐锐不可当地站了起来,白色绸缎镶嵌着水钻的八厘米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清脆的声响。
“我们与赛博坦星人签订的合同完全符合美国合同法相关规定,具有法律效益,而作为一个合法的美国公司,我们选择相信政府威慑力想必也不难理解吧?至于合同的具体内容则是本公司机密,恕我不能展示。”
她慢慢走近,很快就被人们意识到,洛克小姐比盖洛威先生要高上那么大半头,同样意识到这一点的洛克小姐礼貌地停下了脚步,没再继续靠近:“至于您所询问的‘安全相关’内容,我司认为这属实是一种过分的谦虚和赞扬了,拉斐特集团只不过是一家小小的跨国集团企业,怎么能‘保证安全’呢?这是属于您方的责任呀。”
普蕾尔毫不遮掩地笑弯了眼睛,看起来要不是还知道一些分寸,估计会当场开始鼓掌欢呼。
盖洛威顾问丝毫没有被问住,他冷笑一声:“我以为美国企业对国家安全的保护是一种基本的企业义务,看起来拉斐特集团似乎并不在意这一点?”
普蕾尔在洛克小姐开口之前就拍了两下手:“谢谢你,洛克小姐,接下来就让我说吧。”
洛克小姐对领导点头后快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普蕾尔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搭在扶手上自然垂下,另一只手则支在扶手上虚空点了点盖洛威的方向:“盖洛威先生,你是在指责拉斐特集团叛国吗?”
盖洛威愣了一下,下意识:“当然没有,我只是提出了合……”
“如果你没有。”普蕾尔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对方的发言,她对上盖洛威的视线,再一次强调:“如果你没有,那么请注意你的措辞。”
“首先,你非常不客气地质疑了拉斐特集团的企业道德,毫无证据的,空口质疑我方做出了有违国家利益的行为。其次,你异想天开地怀疑了拉斐特集团的企业能力和公司掌控力,认为我的公司体系不够安全对国家构成威胁。最后,你甚至偷梁换柱地将本应属于政府的安全职责转嫁给私人企业。”
这次轮到普蕾尔冷笑一声了,她原本指着盖洛威的手放下,在桌子上敲点了几下,指甲尖和木质桌面触碰发出同样清脆的声响:“以防你不知道,我可不算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或许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才能安抚一下我这个拥有价值千亿美元公司的CEO的脆弱内心。”
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
尴尬的寂静大概在长达五到十秒的时间里统治了整个会议室。
拉斐特集团CEO的话语一点也不客气,但合情合理,而且非常有分寸。
作为国家安全顾问的盖洛威当然拥有一定权利,甚至在特定的场合可以凌驾于他们这样的私人企业之上,但拉斐特集团可不是军部,就算是总统也不会得罪一个哪怕已经显露颓势也估值超过1600亿美元的跨国企业。
而且她全程只针对盖洛威一个人,并没有拽上军部一块下水。
本就不是铁板一块,甚至可能对盖洛威的出现非常不满的军部也没有感到冒犯,而且还有概率感觉爽快,总之不会影响到双方的合作。
“Well,普蕾尔女士……”盖洛威被对方的气势冲了一下,稍微捡了捡自己的腹稿准备继续开口。
但军部的人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不管盖洛威先生说了什么,女士,请相信我们绝不会无缘无故地质疑美国公民叛国。”领头的军部成员沉稳地开口,又一次打断了盖洛威的发言。
相当不满的盖洛威皱着眉想要说点什么,军部领头人转头甩了一个眼刀过去:“盖洛威先生,我想就算是总统先生也不会赞同对一个合法纳税的公民进行无休止、无理由的污蔑,对吧。”
“合法纳税”这两个单词咬得重了一些,带着真正的威胁。
盖洛威怔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对面坐着的这个女人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一个每年会给美国政府供给百亿税收的集团拥有者。
而美国毫无疑问地是一个资本主义国家。
在这里,有钱几乎就可以意味着一切。
至少如果对方动真格的,那么总统会选择的绝对不是他这样一个可以被轻松替代的安全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