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位上的人们这才停止了窃窃私语,纷纷将目光看向主审席。
“肃静!”
“时辰已到,来人呐,验明正身,带犯人上来!”
议院大门处,一队士卒压着黑压压一群战犯入了大厅之中,无数道愤怒、憎恨、怨毒的目光齐齐聚集在他们的身上!
那些战犯们若无其事,对这一道道目光毫不在意,有的甚至满脸轻蔑,发出嗤笑!
一个个幸存下来的八旗王公,他们留着长长的辫子,光秃秃的脑门,咧嘴时还能看见发黑的牙齿!
“杀了人还无所屌谓,我草尔母!”一个济南幸存者双眼含泪,从席位上激动异常,从人群中站立而起,冲着一众东虏怒骂不止!
“东虏都是杀人犯!还审什么审,啊,还审个屁啊……”一个老妇从席位上撕心裂肺的哭嚎道,从那绝望的表情,便可知道她一家经历了什么!
人群里戾气冲天而起,不受控制的骚动起来,一些人额头青筋暴起,也有些含泪怒视,更有些要爬过桌面,欲择东虏而噬!
刘大海吓出了冷汗,连忙将惊堂木重重一敲!
“肃静!”
“此乃议院,是公正法治之地,胆敢捣乱议院秩序之人,驱逐出去,绝不相饶!”
议院内席位上骚动的人群里缓缓的安静了下来,只是抑制的哭泣声不时响起,人们看向东虏的目光却愈发怨毒!
刘大海干咳两声,从桌面上拿起状纸看了看,惊堂木一拍,大喝道:“赫舍里索尼何在?!”
战犯席上,索尼抬眼看了一眼,闭口不言。
啪一声,惊堂木再度敲响,刘大海厉声问:“尔有权保持沉默,然则,本官接下来念读尔之罪状,如不辩驳,则算罪名成立!”
“根据证人供词,崇祯二年,尔曾随皇太极入关,攻北京救豪格,沿途破城屠民,杀死数万平民,尔可认罪?!”
索尼眯着眼睛,听着刘大海所说罪行,浑不在意说道:“不过杀一些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泥腿子,我堂堂一个满洲勇士,如何杀不得?!嘿嘿,非但如此,便是我拔刀亲手屠之尼堪,亦不下百人!你待如何?!”
“大言不惭!!”
刘大海气的双手直哆嗦,颤颤巍巍的再度敲响惊堂木,恨声问道:“尔屠戮百姓,还如此风轻云淡,简直人面兽心!
那些死在尔等手中之人,非禽兽,乃人尔,尔等莫非父母所生?尔等莫非没有子女后辈,若是他们被我大汉士卒屠戮,尔等又如何自处,尔等……尔等,岂能如此草芥人命?!”
赫舍里。尼堪哼一声,指着议院内众人怒道:“我杀人自然有我的道理,不用你来审判我,正因为我东虏百姓亦有子女,亦有父母,才随大清天子入关,坐享这中原富贵的!
成王败寇,如今我等输了,要杀便杀,何需多言?
至于我等父母子女,不用尔等去杀,等严冬白灾到来,他们也一样活不下去!”
“简直强词夺理!”刘大海指着索尼讽刺道:“当初尔等通古斯人,居无定所,从极北之地迁徙入辽东,大明天子看尔等可怜,分尔等王土,更提拔努尔哈赤为建州龙虎,守牧一方!
然则,尔等人面兽心,以下犯上,以仆弑主,还敢欲壑难填,须知人心不足蛇吞象,尔等今日乃咎由自取!”
刘大海喝了一口大红袍,接着对着状纸念了起来:
“崇祯三年,东虏攻破永平,尔奉皇太极之命,驻守永平,尽屠该城,尔可认罪!?”
“不错,永平也是我下令屠的,不止如此,在此期间,我八旗三天不封刀,人人尽兴而返!
嘿嘿,那年我记得,北直隶诸地,俘男女不下数十万,牲畜不下十万头,大清至此,远超大明!”索尼咧嘴一笑道,仿佛生死在他眼中已经不重要,只需把在座之人气个半死,便算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