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押送粮草的压力,再加上这条路上的危险也被清得差不多了,所以回去的速度比来时快了不少,一天差不多能走来时两天的路。
白天一天都在专心赶路,到了晚上队伍停下休息的时候,林狗娃终于找到机会问了程晚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表、表妹,自打仗以来,你……你们还好吗”
问完,林狗娃意识到自己好像问了个蠢问题。
他赶紧解释:“我是说,姑奶奶他们、他们都……都还好吗”
林狗娃没明说,但程晚听出来了,林狗娃是想问林老太等人是死是活。
“都好,我们当初逃难去了凉州,在凉州首治落了户,被分了几亩地,慢慢地,做了点小生意,也算衣食无忧。”
林狗娃连连点头,眼眶有些控制不住地发热,他低头用手背蹭了蹭眼下的湿润,嗓音有些沙哑:“那真是太好了,都还活着,就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程晚长睫微垂,无声叹了口气。
“我奶一直很惦记你们,她之前有花钱托人打听过你们的消息,但那些人传信儿说整个甘州都乱成了一锅粥,他们压根就不敢进阜文郡,所以自然也打听不到阜文郡清远县下面一个小村子里的消息……”
“那、那我娘他们……”
林狗娃极其克制地小声哭了起来。
“当初我大伯、我爹、我小叔、我两个堂哥、我小弟,还有我都被强征走了,我都不敢想,我娘她们是、是死是活。”
程晚抿唇,嘴巴张了张,嗓音有些艰涩:“那你爹他们可、可还活着”
“我爹为了保护我和我小弟,被人射死了。
我小弟就比我爹多活了半天,也死了。
我大伯他们有的死了,有的失散了,我也不知道除了我,还有没有人活着。”
林狗娃流着眼泪,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伤痛到极致的麻木。
一旁的陈长通低着头,听着林狗娃的哭诉,沉默地抹掉了自己脸上的泪水。
呼
程晚眨眨眼睛,微吐一口浊气,只是心里依旧憋闷得厉害。
“我和朋友说了,若他们之后打到清远县,他会派人去小林村打听你娘他们的消息的。”
林狗娃猛地抬头看向程晚,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表妹,谢谢、谢谢你。”
程晚摇摇头:“早些休息。”
说完,程晚就起身离开了。
她觉得林狗娃和陈长通此时更想互相抱着取暖。
确实,原本在程晚面前竭力维持自己情绪的林狗娃,在程晚走后,咬着手背哭得面目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