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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漳忍着刀口鲜血留出的晕眩,承受着烈火焚身的烫灼撑到最后。
杀了曹荣、曹襄是他的此生唯一的心愿,为此他已经做了许多错事,回不了头了。
哪怕曹襄说陈玉没?有死……那又如何,曹襄还有同党,他一直存着杀陈玉的心,他还活着,他怎么能安心。
上一回,他没?能救她,这一次他总要为她做些什么。
第164章
祝十娘夫妇的目的很简单,他们知晓宁知越要为?陈家报仇,要将曹氏父子缉捕归案,而他们与李漳也是?同样的目的,只不过?仇恨更深一些,要亲手手刃仇敌。
既然目的相?同,也知晓了曹襄背后还有驸马,而驸马之前还有平宁公主为?他挡着。
牵扯到朝中权贵,他们平头?百姓无能为?力?,更别说如今还是?谋害公主的通缉犯,希望只能寄托于宁知越身上,让宁知越冲锋陷阵,他们从旁协助。
宁知越对此?不置可否,有没?有祝十娘夫妇与李漳提议,她也得除掉曹襄,至于帮忙……她不觉得他们能帮到她什么。
但她也没?有拒绝两人的好意,客气地让两人小心回去,若有需要会找他们。
至于什么时候找,在何处找,三人也没?有一个约定,就此?匆忙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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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寺里有些时候了,天色已完全暗淡下来,月挂中空,像被切割过?的银盘只剩一半,如霜雪般的光辉却不减分毫,蒙在一切目所能及的物什上,似乎要将所以得音声?也都罩在这层银光之下。
但这层光芒本就柔软、冷静,不肯如日光傲慢强硬地承受它的施威,于是?,宁知越紧着步伐行至寺门外,便听到一道含混不清却又粗鲁、暴躁的怒骂声?。
“回去,回哪去……寺里?不……不去,到处都不得安宁,都是?那个女人……对,就是?她,丧门星……阿娘说的没?错……都是?她闹出来的事……搅和得大家都不安生。”
“阿弥陀佛,佛门净地,施主莫要口出狂言……”
“怎么,你们也替她说话……哦,对,她给了你们许多香火钱,你们还替她办事,在寺里办什么法事……”
“吴施主……”两个僧人拉扯着吴秋宗的胳膊纠缠许久,拖着人要往寺里去已生出几分不耐,闻此?妄语更生几分气愤。
吴秋宗似有察觉,却浑不在意,挣扎着脱开两人束缚,提高声?调:“我哪里冤枉你们了吗?寺里多了那么多人……还有那么大的祭台……办法事……”他冷笑几声?,“心虚的吧……早做什么去了,人死的时候不闻不问?,害了人命想着超度了。
“死了也活该……她也该死,闹得南漳县没?一处安宁,我……我就要乡试了,张生也是?,就因为?她,许县令没?了,韩刺史也没?了,都没?了,汜州全完了,我考不成了,都是?因为?她闹的,她怎么没?死……”
突然,一瓢凉水兜头?浇下来,冰凉的液体顺着脖颈溜进?身躯,浸湿布料贴着肌肤,连着几个冷噤,吴秋宗觉得自己这几日来没?有什么时刻比现?在更清醒了。
他看清始作俑者,当即皱眉破口怒斥,“又是?你,阴魂不散的,到底想做什么?”
随即,他看清宁知越面上嘲弄的笑意,“让吴郎君失望了,我不仅好好活着,还打算在南漳县多待上一阵子,以吴郎君现?在这副模样,别说今年秋试,便是?明年也有,只怕也是?考不中了。”
“你……”吴秋宗面上一热,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如今不过?五月,离秋试还有五个月,这么长的时日足够朝廷重新任命新的官差,他那些担忧究其根源,根本是?他自己心思?不定,胡思?乱想。
他想起自己方才酒劲上头?时说的那些话,那些恶毒的咒骂,险恶的猜度,哪里还有一点读书人应有的体面。
两个僧人见他清醒,已不去理会他,恭谦地劝慰宁知越不要将这些妄语放在心上,更不必理会这些,他们会将此?事呈予监寺和主持知晓,让其定夺如何处置此?事。
吴秋宗面色惨白,他已经?两回因醉酒在寺内闹事,上一次监寺找过?他,虽未明言苛责训斥,话语之中难掩不满之意,这一次,纵使监寺不找他,闹了这么两回,日后寺里僧人要如何看他?
然这些与宁知越没?多大关?系了,两个僧人开了口,她也没?必要留下来与吴秋宗多费口舌。
含笑与僧人告辞,往禅房方向走了几步,却芙蕖面色隐有焦急之色,左右盼顾地寻了来,等瞧清昏暗光线下宁知越的面孔,明显松了一口气,快步走来。
“娘子怎么来了这里……”
说话间,她瞧见宁知越身后的两个僧人与落汤鸡似的吴秋宗,想起前几日的事来,面露不虞,问?宁知越:“他又对娘子出言不逊了?”
宁知越摇了摇头?,一桩小事,料理过?还记在心上做什么。
“没?事了,回去吧。”说罢,又打断芙蕖想要继续问下去的意图,岔开话题,问她:“你怎么自己出来了,不是?看着春杏的吗?”
提起春杏,芙蕖果然就没再理会吴秋宗这事,随着宁知越往回走,一边说道:“她实?在古怪,但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宁知越孤身往寺外去之前,芙蕖一直瞧瞧盯着春杏。她说来寺里为?亲人做冥诞,似乎真的只是?为?此?事而来,诵经?、拜佛、添香油、点长明灯……一直到暮色降下,都在寺内僧人的引导下围着几个佛殿转,待一切结束,她直言劳累,与她请示待会就不去宁知越身边伺候,回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