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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沉静笃信的样?子,不是最?近才发觉的。
虞循长叹一口气,苦笑道:“比你早不了多少。”
发掘这些线索后,他一直在思索,宁知越要查真相不会费这么多事,也用不着隐瞒,除非还有其他的事困扰着她。
随着宁知越深入调查,之?后看的越来越清楚,直到?带着曹荣曹襄的尸体回到?贾家,她目光里的质疑,满脸的不信,他确定宁知越对?曹荣父子的了解比当时已有的线索还多,更相信宁知越本?身?就是冲着这两人而来。
他一直记着那四封书信,从陈宅离开后,他就从许仲昇那儿要了来,逐字逐句的研究,却是在知道她的目标是曹氏父子后,悟出了那四封书信里暗藏的秘密。
姚琡咬牙切齿,“那你可查明?这幕后之?人是谁?他要除掉冯昭、曹荣、曹襄为何不自己动手,你不是说他是朝中重?权在握之?人,暗杀也好,逼迫也罢,就是构陷也可除掉他们,为何一定要敏敏动手。”
虞循沉默了。
姚琡恍若未觉,愤愤然继续说道:“曹荣曹襄我没见过几回,不了解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惹了朝中哪个?人,但是冯昭,十多年前冯家满门被屠尽,只剩他一人,还会有谁想除掉他……”
话说到?最?后,姚琡的声音越来越小?,渐而又似想通了什么,睁圆了眼,扯着虞循的胳膊,尽量压低嗓音,却还是掩不住他语声里的颤抖,“难道是……圣上?”
尽管虞循面上没多大变化,姚琡还是注意到?他眼眸紧缩,转头?严肃地看向他。
姚琡有些心虚,这话的确有些大逆不道了。圣上确实不喜冯昭,但平宁公主对?他极其热忱,圣上都拗不过,若真不放心他,也应当将人放在眼皮底下?才能盯住。
更何况,圣上有什么理由非杀了冯昭不可,曹荣、曹襄又与圣上有什么仇怨呢?
但虞循没说话,他犹豫着,问:“你怎么想的?”
虞循还是沉默。
姚琡的猜测他不是没考虑过,郑司马昨日说起的那些往事让他心中摇摆不定。
事涉皇权,宣王的死不一定没有圣上的推波助澜,但这事政事,是战事,成王败寇,无可厚非,可宣王府家眷尽遭屠杀,处处是蹊跷,事后圣上禁令众人议论此事,这里面有没有圣上的指示呢?
当年朝中显然有人知晓萧铉和彭奎可能没有死,却草草定下?死者?身?份,如今看来,这么多年他们一直没有停止寻找这二人,还想着将他二人斩草除根。
可正如姚琡方才问的那一句,那人明?明?可以神不知鬼不觉除掉曹荣父子和冯昭,甚至揭发陈家的遭遇,点出曹荣父子的野心也足以按律法给?其定罪,正大光明?将其除去,为何一定要宁知越对?他们紧追不舍呢?
这个?疑问恐怕只能从曹荣、曹襄与冯昭这三人身?上找到?答案了。
虞循想了一会,说:“此事尚无十足的证据,不便声张,也别叫人察觉,免得给?阿越带来祸患。”
骤然间悉知这样?重?大的秘密,姚琡有满腔的表达欲窜动着,“自己人也不能说?那我去向敏敏核实总行吧?总不能还让她一个?人面对?吧?”
虞循转身?,重?新踏上台阶,“她若是能明?说,便不用我们去猜了?那人或许安排了耳目盯着……曹家父子也在等着机会对?付她……”往上踏了几步,他又突然顿住,“为今之?计,只能盯紧冯昭,尽快找到?曹家父子,查出当年的真相,在他们有动作之?前将他们还活着的消息散布出去,他们便不敢再做什么了。”
他后面那句话说得没头?没脑,什么当年的真相?在谁行动之?前?又是谁还活着?
姚琡听得迷迷瞪瞪,想破脑袋也没理明?白,但他记住虞循那句“曹家父子也在等着机会对?付她”,这个?“她”自然是敏敏。
“曹荣和曹襄为什么要对?付敏敏,他们有什么冤仇?”
虞循从思绪中回神,沉静地看向他,“这又是另一个?疑点了。”
第159章
话音刚落下,虞循看见?姚琡视线越过他望向寺内,忽闪一下,往一旁避开。
他扭头顺着姚琡的视线看去,正见?宁知越头戴一顶幂离,一手?挑起罩纱,也有几分诧异地看过来。
五月出头,日光越发炽热,她?换了一身新衫裙,霜色薄衫,退红襦裙,浅淡的色调,清爽且轻盈,裙摆翻动,朝他走近。
芙蕖紧随其后?,一脸苦大仇深,后?面跟着的羽书和羽墨各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袱,瞧这架势像是要出寺去。
姚琡追上虞循,衣袖拂摆间,似不经意撞了虞循一下,颇有深意地朝他看了一眼,又转向宁知越,将其拦住。
“你这是要去哪?不是要做满四十九日法事?”
宁知越睨了他一眼,哼哼两声,语气?不善地说:“阿绮姐姐要回?伊州了,我跟着她?回?去,不然真等着回?越州受罚吗?”
姚琡一听,信以为真,登时急眼,张口便想?驳斥,想?到什么,又咽了回?去,抬肘戳戳虞循,示意他来说。
虞循迟疑着,按道理他清楚宁知越这个?时候不会离开,可姚琡未曾回?来前,施绮的确来寺里看过她?,两人说了许久的话。
此前未曾听说施绮要离开,眼下他也有些摸不着宁知越是什么念头。
“真要走?”
宁知越瘪瘪嘴,她?就是和姚琡斗斗嘴,没想?虞循会听信,顿时觉得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