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阳彻底升上来了,高美惠怕晒到还没来得及涂护肤品的脸,把披在肩上的灰色针织搭脑袋上,迈着修长的腿回农庄。身后那三个孩子去银杏树挂许愿牌了。
蔚映如和她老公还没睡醒,蔚映敏则穿着短裤蹲在那儿翘着兰花指刷洗鞋面上的泥污。他听见有人回来,仰头看了眼,然后继续刷鞋。
高美惠在竹椅上坐下,一面脱着雨鞋套一面问他,“你怎么不穿裤子?”
蔚映敏仰头问:“姐我怎么没穿裤子?”
高美惠重新调整措词,“你只穿条短裤不冷?”
“我长裤裤腿被露珠泥巴打脏了,刚洗完挂那儿晾。”
“食指怎么了?”高美惠看他翘着的兰花指。
“给明皓削魔杖的时候削到了。”
“我看看。”
蔚映敏像只大企鹅似的,就蹲着一步一步地挪到她跟前,把手指伸给她看。血是止住了,但伤口朝外翻着。高美惠回房间把随身包拿出来,里面有一个小医疗包,她拿出棉签沾着碘酒帮他擦拭伤口,问他,“疼么?”
蔚映敏垂着眼帘说:“不疼。”
高美惠给他贴了个创可贴,交代他,“暂时不要接触到水。”
蔚映敏嗯了声说:“姐等十点了我烧上碳给孩子们烤点吃的,十二点前咱们就回,不影响下午四点杨照和明心返校。”
“行啊。”高美惠笑着说:“谢谢你了。”
“谢啥。”蔚映敏撺掇她,“姐你也去围着银杏树转三圈吧。”
“有什么说法?”
“朝右转三圈是求姻缘的,朝左转三圈是保平安的。”
“你转过了?”
“我凌晨四五点过去转的。”
高美惠笑他,“你这也太迫切了。”紧接着就问他,“要不我给你介绍我们医院的护士?有不少三十岁……”
都没等她说完,蔚映敏本能地生出股抵触情绪,“我不见护士,医院太乱了。”
这情绪把高美惠打个措手不及,她说:“你怎么这么说话?”
蔚映敏问她,“这是不是存在的事实?”
“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高美惠望着他说:“你跟我说话的语气是带有强烈情绪的,我不明白你的情绪从何而来。”
蔚映敏内心慌张,脱口说:“我只是不喜欢护士。”
高美惠没被他说服,但也没追问,暗中后悔自己不该那么冒失地为他介绍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