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朝汐实在忍无可忍,冲他咆哮道:“云磬兄,算我求你了,你就看在我快被揍进我家祠堂的份上,快滚吧!”
像这样打断了别人好事之后还能原地坐下侃侃而谈的,整个京城里除了她眼前的臭不要脸的大理寺少卿,想来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桑晴从厨房出来之后就一直跟朝云在门口说话,听见里头的咆哮声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一眼,又想起刚才穆桦来的时候一脸的幸灾乐祸,便嘱咐道:“一会儿看看府里的金创药还有没有富裕的,给穆大人带两罐走。”
朝云奇道:“受伤的不是将军吗?怎么……”
桑晴笑得一脸高深莫测,道:“就冲你家将军这个嗓门,穆大人一会儿出来的时候还能得了好?”
桑晴推门进去的时候屋里已经没那么鸡飞狗跳了,朝汐也老实地趴在软塌上,就像她从来都没起来过,穆桦带来东西也被规规矩矩地放在一边,只是他本人坐姿不怎么规律。
见桑晴进来,穆桦忙撤下方才没规矩的坐姿,不由自主地正襟危坐,坐好后又顿了一顿,后直觉地站起来要行礼,被桑晴拦下。
“穆大人无需多礼,坐着就好,一会儿午饭就好了,正好留下来吃个饭再走。”桑晴端着药碗坐到朝汐身旁,“把药喝了,都凉了。”
朝汐趴着没接,脑袋却冲着桑晴的手边挪了过去,一撅嘴道:“小姑姑喂。”
穆桦只觉得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会儿再也不用朝汐赶他,自己就先告辞开溜了。
朝汐一边喝着桑晴喂的药,一边心不甚诚地趴在软塌上挽留他:“这就走了?不吃饭了?中午给你炖酸菜鱼啊,别走呗。”
穆桦:“……”
呸,还酸菜鱼,他现在就是一条酸菜鱼——又酸,又菜,又多余!
127。露馅
苦肉计果真是好用,至少比那几箱堆在柴房落了灰都无人问津的胭脂水粉好用。
朝汐被揍了个屁股开花地扔回府里,桑晴满心的担忧都快溢出来了,如此一来便再也没心情同她生气,整日里书房厨房两头跑,不是在煎药就是在亲自下厨给朝汐鼓捣吃的。
煎药倒还好,毕竟没人想尝尝那苦得发涩的汤水,只是这吃食馋得将军府上下哈喇子都快填满楚河了——桑晴怕朝汐受了伤胃口不好,于是便成天想法子做些色香味俱全的东西给她吃,一天一换,绝不重样。
朝云有好几次都差点没忍住上手去抢,要不是朝汐那小狼崽子眼疾手快地一把塞进嘴里,兴许小丫头还能尝尝咸淡。
她是乐得清闲在府里养伤,整日里好吃好喝不断,可总有人愁得连水都喝不下去。
朝大将军又一次“不幸负伤”后的第二个时辰,小皇帝的龙书案上就收到了一封署名为大长公主府的告假折子,来报的人说“大将军有伤在床,所以这封折子便由殿下代劳”,本来桑檀是不介意这些的,毕竟现在朝汐和桑晴的事他已经默许了,一个告假折子而已,谁写都一样。
可是当他打开折子的时候就不这么想了,说是告假,可通篇看下来却不见一个“请”字,桑晴字字句句都是在指责他为什么要当众打朝汐的板子,为什么不听她解释清楚,如此行径,当真是不怕他们君臣二人刚刚修复好的感情再一次破裂。
桑晴写这封折子的时候估计也是越写越气,直到最后字迹也开始潦草起来,末了竟还添上一句“本宫感念将军劳苦功高,特前往将军府照料一二,庙堂之事还望陛下谨言慎行,禁骄矜自傲”。
小皇帝看完后无语凝噎,拎着折子欲哭无泪。
早知道他就不该答应朝汐,她们两个人冷战就算了,自己跟着瞎掺和什么,这下好了,他这不光又一次背了个大锅,连带着他小皇姑也甩手不问事了。
若有下次,他定不会多管闲事!
那厢的桑檀被训了个狗血喷头,这厢的朝汐正趴在软榻上的,手里还拿着半条用油纸包好的小黄鱼吃,嘴边的油光锃亮。
“将军你少吃点吧,一会儿殿下看见了估计又要说你。”朝云给她倒了杯茶,不动声色地从一旁的油纸包里也暗自抽出一条,坐到她旁边开吃。
朝汐接过茶没着急喝,看了她一眼后才慢慢笑道:“你是怕殿下说我,还是怕我吃完了不给你留?”
朝云舔了舔嘴边的油,笑嘻嘻道:“我这不是怕你吃太多不消化,所以才想着帮你一起嘛。”
朝汐白了她一眼:“你可拉倒吧,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能不知道?自己贪吃就直说,还替我分担?我可不用你分担啊,我肠胃好得很,不怕积食。”
说着,朝汐一把打掉了那只又要再来偷拽小黄鱼的爪子,“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不吃就不吃,小气。。。。。。”朝云捂着自己被打的手不住地来回搓,搓了两下之后却突然停住了,像是想起了什么,凑过去压低声音问道,“不过,将军,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殿下啊?总不能一直这么趴着吧,你都在这趴好几天了,再趴下去是不是就太假了?”
朝汐砸吧了一下嘴上的椒盐粒,眉目不惊道:“急得什么?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才趴了几天,早着呢,且等着吧。”
她说的到轻巧,朝云在旁边惊得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张着大嘴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朝汐伸手去拿油纸包里的最后一条小黄鱼,想了想,顺手掰开了一半递给朝云,见她没接,直接一把塞进了她嘴里:“小孩儿管那么多干什么?是你该操心的事儿吗?行了,抓紧吃,吃完抓紧走,一会儿去跑趟悬鹰阵把我给韩玄翎的信送出去,喏,就桌子上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