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竟然在当夜就选择发动进攻?
南楚的官职就像是个可以被人随意丢弃的废物一样,觉得没用了就丢掉,想要用的时候再捡回来,朝令夕改,自己打自己脸,视皇家威严于无物,视朝廷于无物。
南珂罗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对大楚发动进攻,不过就是因为知道了桑檀的王朝失去了朝汐这把利剑,失去了朝家军这面强硬的盾牌,没有了朝汐和朝家军和南楚就像是困在笼中被人拔去了尖利爪牙的猛虎,根本不堪一击。
可国王到死也没有想到的是,他真的太小看南楚这个小皇帝的脸皮了,被误解杀了人家父母,又扣下了虎符帅印,还把人关进天牢待了那么多天,现在竟然还有脸面让人家再度披甲上阵?
“来人!”国王显然被桑檀的厚颜无耻以及朝汐摒弃前嫌的高风亮节给气着了,他愤怒地嘶吼着,“取我的盔甲来!本王亲自去会会这个狼崽子!”
“王上。”柳相起身拦住他,劝阻道,“三思!”
国王此刻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他愤恨地挥开柳相挡在自己身前的手臂,大跨步往前走去,柳相再度拦住他的去路。
“王上三思!”柳相郑重道,“妄想于马上斩落朝汐人头,这无疑是去送死!”
国王停下脚步,四目相对之下,瞠目欲裂,颏下绵长的胡须此刻也带着些苍白的凌乱。
二人僵在原地。
就在此刻,帐帘再度被人掀开,混着浓厚血腥气息的海风迅速钻了进来,南楚皇宫里独有的龙涎香气息随着海风打着旋地跟了进来,这次来的不是斥候探子了。
“柳相这是什么意思?”霓麓冷笑一声走了进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国王收敛了神色,冲着霓麓双手合十:“神女。”
柳相负手而立,也跟着唤了一声:“太后。”
“别那么叫我!”霓麓厉声打断,她目不斜视,紧盯着柳承平,“这种称呼让我恶心!它会时时刻刻地提醒着我过去所受的屈辱!”
柳相蹙眉。
霓麓继续问道:“柳承平,你接二连三地阻止我国王上前去御敌,是何居心?”
国王和柳相的脸色同时都变得有些难看。
柳承平解释道:“朝子衿既然敢在子夜时分偷袭军营,想必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贸然应战,而是尽量保全兵力,免得因小失大。”
“哦?是吗?”霓麓面露不屑,有些嘲讽地回道,“柳相当真是这样想的?保全兵力?不要因小失大?”
柳承平:“不然呢?”
霓麓冷笑一声:“我只怕柳大人是人在曹营心在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柳承平一愣,语气里带着一些不可置信:“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霓麓轻嗤一声,“你三番五次阻拦王上应战朝汐又是什么意思?当真是为了我珂罗的大业着想?还是说。。。。。。你准备将那小狼崽子的命保下来?柳大人,你可别忘了我们合作的前提——朝汐必须死!”
“太后此言何意?”柳承平彻底被她说蒙了,“我为何要保住朝子衿?”
霓麓:“你问我?事到如今了你还问我?柳相瞒得我好苦啊,今日我若不是收到消息,只怕是到死都还被蒙在鼓里!”
国王回过神来:“消息?什么消息?”
“什么消息?呵。”霓麓嗤笑,“当然是他和容翊合起伙来诓骗我们的消息!”
“什。。。。。。什么?”国王有些糊涂,“他和容翊?他和容翊诓骗我们什么?”
88。交战
霓麓怨毒地瞪着他:“柳承平,你不是说你也恨毒了天宁皇帝吗?你不是说你是为了给你妹妹报仇,为了要把自己的外甥推上皇位,可以诚心诚意与我们合作的吗?”
她缓了口气,继续追问道:“可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用十殿莲让朝汐给楼兰的三王子续命?朝汐若是死了,那么那个病秧子也就别活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您的兵法读得还真是好啊!我说桑檀这个小畜生平时都是跟谁学的,心狠手辣、两面三刀,现在明白了,原来是跟你啊!”
她的语气怨毒极了,尤其加重了“小畜生”三个字,仿佛那根本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骨肉,而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是她这辈子最痛的仇恨,最大的屈辱。
不明不白地被人冤枉,柳承平隐隐有些怒意,他尽量压着火气:“我什么时候螳螂捕蝉了?十殿莲?给匕俄丹多续命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朝汐?你把话说清楚!”
“说清楚?我还要怎么说清楚?”霓麓怒极反笑,“朝汐一死,再想取桑家的江山简直是易如反掌,没了桑檀,没了朝家军,容翊自然就是南楚皇帝的不二人选,到时候你最大的威胁就只剩下我珂罗了——你利用我们灭了南楚还不够,竟又给自己留了第二条后路。”
国王眨了眨眼,像是琢磨出了什么,随后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看着柳承平,声线颤抖道:“容翊之所以能替我们打入南楚皇宫,不过就是因为我们当初在匕俄丹多身上下了九宫寒,解药我们早就毁掉了,现在他要是还想活命,就只能依靠朝汐,可我们若是杀了朝汐。。。。。。”
“那么匕俄丹多也就死定了。”霓麓接道,“他若一死,容翊还能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即便他真的是天宁皇帝的儿子,可也是楼兰的二王子!到那时,我们的手上无可避免地沾染上了楼兰其中一个王子的鲜血,另一个王子又怎么会同我们善罢甘休?”
霓麓的脸上看上去扭曲极了,那是柳承平从未见过的恐怖神情,像是千百年前南珂罗古老的巫术师,狭长的双眼,白森森的牙齿,裹在黑色连身长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