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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吧。”桑晴叹了口气,“朝家军自从与西北都护联手后从就未打过败仗,这次为了放你出天牢,白白损失了三座城池,想来若是吴将军知道了这事,日后必定是会找我麻烦的吧。。。。。。”
“万般无奈出此下策。”朝汐沉默了片刻,补充道,“他不会怪你的,要怪就怪桑檀那个小混蛋。”
桑晴暗叹了一声,又问道:“眼下虽说西北那边是没什么大问题了,可是依你看,楚河水师那边,会不会出什岔子?若是韦渊也不行的话。。。。。。京城还能保住吗?”
朝汐轻轻咬了一下后牙,目光有些游离地盯着桑晴身后的车壁,车窗外的阳光没什么热度,马车徐徐前进,树影斑驳地将透进来的光柱都摇碎了,像是有人在车壁上撒了一把散碎银子,阳光在她的瞳孔里闪烁着。
“一定要保住。她坚定地回道,“不管怎么样,一定要保住。”
桑晴凝视着她漆黑的眸子,那双冷冷的眼睛像是一对燧石,仿佛轻轻一碰就能燃起可以毁天灭地的熊熊烈焰。
“南珂罗千里奔袭,应该也是想要速战速决的,否则不会搞这么大的场面。”桑晴稳了稳心神,平静地分析道,“本来应该是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有利,可是大楚现如今的国力不允许这样,我们打不了持久战。”
朝汐点点头。
桑檀登基的时候大楚的国库就不算富裕,再加上有柳相这么一个生怕亡不了国的忠臣,今年容翊南下又镇了一回灾,楚河水师的船舰和京城各部将士们的甲胄也要不断地维护,眼下西北叛乱,四境之下皆被围困,长此以往下去,必定入不敷出。
朝汐原不知道西北的三座城池是为了解她眼下困境而拱手让出去的,现下知道了,心中的愧疚之情更是如滔滔江水一般翻涌而上。
“虽说那三座城池里住着的现如今也是番邦,可毕竟归了大楚,就是大楚的国土。”朝汐道,“西北都护退居西凉关就算了,那三座城池也就当还给西域了,可是朝家军不能再退了,不管是西北还是东南,若是再退,就连关内也要白白送人。”
朝家军数十年以来都是大楚的信仰和支柱,桑檀可以无所顾忌地在这跟柱子上破洞凿壁,可是朝汐不能,一旦这根柱子在她手里塌了,那这仗也不用再打了,直接把桑檀这个凿洞的熊孩子往外一推,江山改名换姓罢了,至少还不用生灵涂炭。
桑晴沉默了片刻:“可是万一。。。。。。”
“没有万一,西北不能输,东南也不能。”朝汐打断她,“事已至此,没有撤退可言,朝家军五十万血性男儿,无一贪生怕死之徒,火铳炮这玩意儿毕竟是我们发明出来的——东施效颦,照葫芦画瓢造出来的东西,我想丘慈和南洋人就算再强,也强不到哪儿去。”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国难当头,朝家军五十万血性男儿,深受大楚恩惠,此战事关国运,只可胜,不可败。
心中感慨之际,只听得马车外转来一声令人震耳欲聋的鹰唳,拉车的马匹被惊地高高扬起了前蹄,车夫险些被掀翻在地,马车也是剧烈地摇晃了起来,朝汐身上的毛毯和手炉全都被晃掉在了地上,顾不上散落满地的杂物,朝汐眼疾手快,堪堪扶住桑晴。
车内两人相视一愣。
这声音是。。。。。。
朝汐率先反应过来:“悬鹰阵的飞甲?”
桑晴眨眨眼,脑袋还有些发蒙。
马车堪堪停住,来不及过多思量,只听得外头甲胄声叮当响起,随即响起略带沙哑的一声通报:“将军,末将奉悬鹰阵统领沈嵘戟之命,特送来江南战报!”
83。迎战
朝汐将桑晴扶好后一把掀开车帘冲了出来,飞身跳下马车,火漆的战报从怀里被掏出呈现在她面前,那飞甲的手还有些微微颤抖,朝汐心里一沉。
“楚河水师不敌南珂罗,一溃千里。”飞甲说道,“现如今南洋人率军北上,攻势极快,想来不出三日便能抵达津门!”
桑晴也撩开帘子走了下来,她先让飞甲平了身,随后问道:“楚河水师现如今还剩多少?”
“不好说。”朝汐一目十行地扫过战报,“楚河水师多年以来都是被动挨打的状态,已经许久没有出过海了,现如今南珂罗大举进攻,他们寡不敌众四散奔逃,还剩下多少真说不准。”
桑晴皱眉,转向那飞甲问道:“柳羿呢?重伤昏迷是真是假?”
飞甲回道:“启禀殿下,柳提督在敌兵来袭当日便不知所踪。”
听完这话桑晴眉心拧得更深了。
她猜得没错,柳羿果然是逃了。
沈嵘戟护送容翊南下赈灾之时,朝汐和桑晴曾让他到两江府打探一番楚河水师和柳羿的内情,也好为扳倒柳相做准备,可没想到的是,最后证据收集齐了,还没等到他们动手,柳相自己先叛了国,眼前这个飞甲就是当时沈嵘戟安插在两江的探子,对于楚河水师的情况他应该是再熟悉不过的,别人的话可能真假参半,但这飞甲的话她却有理由相信。
“终究是晚了一步,我看韦渊这趟江南也不用下了,直接跟我去津门得了。”朝汐转身从朝歌的马褡裢里翻出一幅舆图,“解决了楚河水师之后海上再无后顾之忧,津门港的水军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看样子南洋人下一步是准备直逼京城了——朝云,京中还有多少兵力可用?”
朝云早就翻身下了马,此刻正站在一旁,听见朝汐问话,这才上前:“回将军,朝家军目前还剩五万,京郊大营里骑兵一万二,步兵一万七,五千车马兵,五千弓箭手,战车五十辆,火铳炮两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