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话一出口,现场便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班惜语并非愚笨之人,女子的口吻别有意味,她听得出来。只是对方这句话什么意思,“闻寂声为了一个漂亮姑娘,从此从良”?
她口中所言的“漂亮姑娘”,莫非就是她?班惜语想,这句话未免说得太不礼貌了。
别说她与闻寂声之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超越朋友之外的男女之情,便是初次见面,说出这样暧昧不明的话,难道这不失礼么?
班惜语看着眼前的陌生女子,心中有些不太舒服,但表面上未表现出来。她只微微地笑了笑,回答说:
“姑娘真会开玩笑。闻大哥为人仗义,能与之结交,是我之幸。我们彼此尊重,乃有事有商有量的朋友。”
班惜语笑着说:“我珍惜与闻大哥的朋友之义,却不是‘劝他从良’的红粉知己。还望这位姑娘不要误会。”
话音落下,在场三人神情各异。
女子先是惊叹地“哇”了一声,然后说:“诶,闻寂声,你这‘朋友’还挺能说会道的嘛,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说着,她略表歉意地向着班惜语拱了拱手,说:“抱歉、实在是抱歉。我呢,是个粗人,说话也不过脑子,若是有哪里说得不对、冒犯了你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原谅,啊?”
闻寂声不耐烦地白她一眼,说:“行了,你少说几句。”接着,他不好意思地对班惜语笑了笑,眼中没有笑意,还藏了几分难言的苦涩:
“这是我前几日与你说过的那位‘线人朋友’,名叫水玲珑。原本说明日才能到烟州,不过路上抄了条近道,便提前到了。”
其实闻寂声一直都清楚,也做好班惜语对他毫无情意的准备,但是亲耳听见从她口中说出的事实,说不失落是假的。
他曾经想过是否要表露心迹,但是仔仔细细思虑过后,认为还不到时候,便拖延着并未开口。
只是他尚未坦白,就听见了班惜语亲口承认的“拒绝”。
闻寂声心中怅然若失。
他很快掩饰下勉强的表情,继而故作轻松地说介绍说:“这是班……半道上认识的朋友,楼西月。遇见她时,她无路可去,我与她很投缘,便结交为友。”
水玲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所以你这一路上都带着她?”她好奇地问:
“你们究竟是怎么碰上的?这一路上我可听说了不少关于你们的传闻,据说,你们还成了行侠仗义的‘金烟双侠’?有没有这回事?”
水玲珑质疑的眼光打量着班惜语,并且丝毫不避讳地说:“这位楼姑娘看起来斯斯文文、文文弱弱,似乎不像是习武之人吧?”
就在水玲珑观察班惜语的时候,班惜语也在端详着对方。
与以往见过的江湖人不同,水玲珑打扮齐整,衣着光鲜,从表面上看,完全瞧不出来她是混江湖的。
不仅如此,水玲珑过于张扬的明艳长相更是格外出挑。
她这样的女子,放在人堆当中,都十分显眼。
班惜语料想不到,闻寂声口中那个颇有门路的朋友,竟然是水玲珑这样不凡的女子。她以为,此次到烟州的“朋友”,与上回在麟州碰见的人一样,是实力强悍的男子。
她心想,看来自己也并不十分了解闻寂声。
班惜语定了定心神,回答道:“我确实并非习武之人。能结识闻大哥,也是机缘巧合。我认识他,一如今日我认识你一般。”——都是旁人介绍。
水玲珑听不明白这话:“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她笑着说:“听不懂,楼姑娘,你还是别和我打哑谜了。”
听见这句话,班惜语本人没有什么反应,倒是闻寂声一个头快赶上两个大了。
他打断水玲珑,道:“别扯什么哑谜不哑谜的了,麻烦你说说正事儿——重微闻梅的分部据点,你究竟有没有消息?”
“有有有,当然是有的。”水玲珑不耐烦道:“如果没有把握,我会来找你们么?再说了,我是什么人,这世上就没有我查不到的事儿!”
水玲珑喝了口水,道:“不过我实在是很好奇,平白无故的,你们要知道重微闻梅的消息干什么?怎么,跟人家结仇了?”
说到这里,水玲珑忽热顿了一下,道:“先说好,我可不干得罪人的事儿啊!消息我可以给你,但你可不许跟人说,是我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