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路一声冷哼。
借了寿的腾泰钟,早就是个死人了。靠方昊的命茍活,一旦死掉,借来的命化为乌有,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他在生死簿上已经勾销,肉。身尚在,魂魄在他一次次的呕吐秽物中,早已稀碎。
转不了世,没有鬼差确认,更没有摆渡人来接。
腾本瑄倒是不害怕,大约心里清楚怎么回事。
他抱住腾泰钟的尸体,放声大哭。
“瑄瑄,这、这是什么?”往门外退让的何飞发现那张纸,他拿起来,仔细读了遍,“你看看?我完全看不懂。”
腾本瑄头晕目眩地接过那张纸,短短几行字看了好一会儿。
他颓然松开手指,纸片滑落到湿漉漉的地上。
何飞赶紧捡起:“这是重要证据,腾叔是自。杀?我不信,他怎会自。杀?”
“他当然不是自。杀。”腾本瑄喃喃道。
“不是自。杀,就是被谋害的呀!瑄瑄,报警!”
“不!不能报警!不能!”腾本瑄反应过来,一把夺回纸条,用力揉成一团,捏在手心里。
“为什么?为什么?”何飞连声追问,满脸不解。
腾本瑄捂住脸,闷闷的声音传来:“你不会懂的,别问了。”
“我是你男朋友,有什么不能告诉我?”
“这是腾家的诅咒,你真的不会懂……我不想、不想……当仆人。”腾本瑄越说声音越小。
“爸爸,你也真的不该借命。”
何飞疑惑地看着他,不敢追问,只好握住他湿淋淋的手。
“不想做仆役,不想做坏事……何飞,爸爸做的那些事,我没做过,我也不愿做。”腾本瑄呜咽,“我害怕。”
何飞无计可施,不知怎么安慰,干脆将他搂进怀里:“瑄瑄,我会一直陪着你。”
“哈,还不错啊,何家的好大儿。”夏泽点评,“不过,腾本瑄这么不愿意遵守契约?”
“他似乎没有跟着腾泰钟干坏事。”萧路接触过的种种事件里,腾本瑄的名字没有出现过。
“诶,做我的仆役不是干坏事,腾泰钟做的坏事都是他自己作妖。”夏泽赶紧辩解,“血族仆役只是个古老的传统,沿袭到现在,其实更像个形式。”
“除了有时接待我一下,安排些日常起居出行,找个气功大师,没什么事要做的。”
全世界误会他无所谓,萧路不可以误会。
“唔,我知道。”
“瑄瑄,你告诉我,我才好帮你。”何飞柔声道,“我永远在你身边。”
腾本瑄窝在何飞怀里,双肩不住抽动,手也一直捂住脸不肯放下来。
过了很久,腾本瑄突然小声说:“杀死我爸爸的,可能是夏泽。”
说完抽泣两声,又道:“他可能也不会放过我。”
“啊?!夏教授?!”何飞大力摇头,“他把我爷爷气得半死,但我觉得不是他,他不会吧?他是个非常有教养的人,根据我看人的经验,他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