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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贬低起自己了?
真是小姐不急,急死奴婢。
“小姐,您在奴婢心目中,就如天仙下凡!令奴婢敬仰不已。小姐只是识字不多,可是人品贵重,通情达理,秉持着济困扶贫为己任,模样又是一等一的好,可谓人美心善。就是刺史千金来了,都被您比了下去,您可万万不能妄自菲薄!”
“低调,低调,知晓你对本小姐很是崇拜,无须眼神真切流露。”沈悦灵打了个激灵,抚了抚手臂,旋身回屋,“你说的这些不顶用,世人皆论学识才华,人品可挂不上钩。也不知阿爹怎么想得这出,不识收敛,黄婆卖瓜,自卖自夸,真以为曲州第一才女的名头,是那么好冠的?”
银珠尴尬附和,“老爷还不是为了小姐能够嫁个称心如意的郎君,才铤而走险包装起小姐的学识人设,哪想到一个不慎用力过猛,夸过头。”
沈悦灵回首满是嘲弄地笑了下,“嚯,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能攥住男人的心?那你未来姑爷的脑子里,估摸着装得是浆糊。”
“是,是!小姐虽然胸无点墨才疏浅,可是贵在精神富有,心有丘壑,根本不是那些花架子可以比拟。”话虽如此,银珠仍然担心她被盛名所累,免不得垂头丧气,小声嘀咕起来,“如今老爷因小姐曲州第一才女的名声下不了台,反正小姐被拘在屋子里,不如静下心温习功课,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嘛。”
沈悦灵不豫之色尽显,“要让做女儿的死磕书挽回脸面?若是把书吃进肚子里就能成为才女,本小姐立刻吃!”
旧事重提,也无济于事。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眼前。
银珠忧心忡忡,“可是许城主已经来了,您这般模样嫁入鹿城,到时被许城主发现真相事小,就怕藏在鹿城的莺莺燕燕蠢蠢欲动,妄想取而代之,那可如何是好?”
不以为意的沈悦灵轻倚贵妃榻上,捏了颗葡萄放入口中,纤纤玉指在绢丝上擦了擦,“银珠,这就是你没见过世面了,那可是鹿城城主,什么样的小白花没见过。既愿迎本小姐过门,想必是深刻领会沈府的规矩,本小姐是万万不同意二女共伺一夫。那群我见犹怜的小白花,做她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瞧这副单纯可爱又好骗的模样,银珠彻底急了,“我的祖宗哦!那可是鹿城城主,除了权,许城主还有颜,多少三观不正的莺莺燕燕,贪图荣华富贵,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小姐,您忘了梨园戏台上演绎的小妾,小小妾?她们为了上位,哪一个不是不择手段,打扮得花枝招展,借着敬酒的劲,将主君软磨硬拐上软塌!”
戏台上?
沈悦灵的脑海里,突突突地闪过一连串戏名,《风月佳人》《扬州瘦马被迫成为睿王妃》《寡妇院中折桃花》……
这些时下最热门的戏,女主角们凭借智计拿下男主角的桥段,哪一个不是被闺阁小姐津津乐道。
银珠所言非虚,确有其事!
沈悦灵终于有所觉悟,眨巴眼,“欸?为何本小姐觉得你说的颇有道理。”末了,竟丝毫不懂羞涩为何物,笑眯眯地品头论足起来,“说起许城主,可不就像戏本里的男主角?在如今一众高官显贵的五花膘里,就数他有一副小蛮腰,那群妖精若是见了,即刻骨酥筋软,还不使出浑身解数睡了他。”
这番露骨评价,也就小姐能说出口,惊得银珠目瞪口呆。
屋外,施施然漫步行过抄手游廊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忽地,微风乍起,带起一片衣角。
兴致高涨的沈悦灵,站起身滔滔不绝,丝毫没觉察到危险临近,“不瞒你说,本小姐阅男无数,也是头一回见到那般标致的妖孽,当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就想掐一下那副小蛮腰,摸一把胸膛,一探虚实,究竟是软的,还是硬的?”
主题偏离到八匹马都拽不回来,银珠完全跟不上她的思维节奏,“小姐!打住,打住!矜持些。”
满怀憧憬的沈悦灵,如梦初醒,“咳,我们说到哪了?”
银珠一挑眉梢,提醒,“说到未雨绸缪。”
沈悦灵一拍脑门,“喔,对,目光要长远。怎么说许城主也是本小姐婉里的瓜,是圆,是扁,是甜,是淡,本小姐都没来得及尝一口,怎能叫外人觊觎!”见银珠眼眸微眯,赶忙一本正经回归正题,“未免那群妖精学了戏里的伎俩,谋害女君,本小姐决定先下手为强。”
奔流十万八千里远的汪洋,险要决堤,终于在最后一刻堵在坝口,回归本源。
银珠叹了口气,满脸不信任,仍不忘记肩负大任引导规劝,“嗯?然后呢?”
“然后?喔,然后……”迫于银珠的威压,沈悦灵终于正视问题,“虽然本小姐心软良善,但是关乎小命的事,一定谨慎!银珠,你说得对!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何况许城主满嘴谎言,空有其表。身经百战的本小姐,怎会轻易相信他的承诺?一定守好城池,绝不沦陷!”
瞧瞧,说得什么话!
银珠再也忍不住,轻嗤,“奴婢是让您防备外头的莺莺燕燕,小姐怎么算计起许城主来了?”
挺起胸膛的沈悦灵,一仰脑袋,十分不屑,“根源还不是姓许的管不住下半身,不然那群小白花能钻得了空隙?”
“话虽如此,可也不能即刻防备起许城主呀!”那可与老爷交代的初衷相去甚远,她会成为沈府罪人!“小姐现在要防的是蠢蠢欲动的莺莺燕燕,万万不能寻错目标!”
“那也简单,以沈府财力,若是真有小白花与他勾勾搭搭,就拿银子砸,砸得对方眼冒金星,自请离去。你想,有几个傻子愿意放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要,非得低眉顺眼,伺候女君,做个受气包,舔着脸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