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见状,心惊肉跳。
好在林淑清真就是晕倒了,后脑勺上却没伤,见状她略舒了口气,赶紧让人将林淑清抬到她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世子夫人进了门,长安候夫人正被刘妈妈搀扶起来,艰难的坐在床上。
长安候夫人素来都是端庄肃穆的,她大气又雍容,是这京城颇有名望的贵妇人。
可此时她披头散发,脸色蜡黄,嘴唇惨白。她一双眼中似冒着火光,就这般严厉的盯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瑞珠,“将这丫鬟给我拉出去好好审,把她藏着的所有的事儿,都给我掏出来。”
这就是要用刑了。
瑞珠大惊失色,猛地磕头,她磕的脑袋红肿,血都流出来了。
可她越是如此,长安候夫人越是痛恨。
就是这个内里藏女干的丫鬟,都是她胡言乱语,搅合是非,才害了她的淑清。让淑清有家不能回,还要面临被荣国公府厌恶的风险。
这丫鬟该死。
她百死难赎其罪!
瑞珠本不是什么有志气的人,只是她知道,若她真在某些事情上吐了口,后果一定是没命。
事关自己的小命,瑞珠咬紧了牙关。
即便她指甲盖全被掀下来了,还被罚跪在碎瓷上,膝盖上一片鲜血破烂淋漓,疼得浑身痉挛,但她就是咬死了自己之前说的话。
也不能说是全然咬死。
瑞珠太懂得自保之道了。
她就承认,收受别人给的孝敬,确实是她见钱眼开,是她眼皮子浅,被那些白的、黄的迷住了视线。
这是她的罪过,她认。
但是,有关与二爷看上了云莺,想让云莺生下三五个孩子,然后再以婚后多年无所出为由将林淑清休弃,这事儿瑞珠却咬的死死的。无论掌管刑罚的嬷嬷再怎么折腾她,哪怕是折腾的她命都快没了,瑞珠也没有松口。
长安候夫人到天黑才拿到所有证据,她翻过那几页纸,忍不住发出冷笑。
对于瑞珠说的有关陈宴洲和云莺的事情,长安侯夫人只信了一半。
陈宴洲或许真看上了云莺,但说他要逆道乱常,扶正云莺,抛弃发妻,这些话长安候夫人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陈宴洲不是别人,是她认准的女婿。
这也是京城颇负盛名的如玉公子。
不仅相貌出众,他的人品更是白玉无瑕。
当年陈宴洲中了状元,在京城何等风光。说一句媒人要将荣国公府的门槛踏破,这句话一点都不为过。
若不是清儿落水,陈宴洲冒死将她救回,两人身体有染,清儿根本不可能嫁给这样一位文韬武略、胸有丘壑的守正君子。
将次女嫁给荣国公府的嫡次子,他们不算高攀。但让清儿嫁给陈宴洲,他们高攀了不止一点半点。
陈宴洲的人品,长安候夫人是绝对信服的,更不要说,陈宴洲还要走仕途。这样的人,他最是规矩守正,根本不会有那么多龌龊思量,更不会有那么多的鬼蜮算计。
长安候夫人咬准了瑞珠这是在搬弄是非,但清儿一言不合就从国公府跑出来,到底是她行事不端。且之前姑爷差点被毒害的事情,清儿将瑞珠轻轻放过,这事儿做的也过分让人寒心。
既如此……那就不如以假作真。
只当女儿是听信了瑞珠的妖言惑语,才对女婿有了怨怼,这才不去为他“主持公道”。
虽然这个借口传出去,小小一个丫鬟就可以将她欺骗拿捏,未免显得女儿太过愚昧蠢笨了些。
但是,只要能将这次的事情糊弄过去,那就是落下一个“愚昧蠢笨”的名声也没什么。
这总归比被人说养不熟、冷心冷肺强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