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系”季辰看着羽嫣然认真的回答。
羽嫣然低落的低了下头。
季辰轻轻的吻了下额头。
“它在我手上太长时间了,她也住在心里很久很久。摘下它就等于要摘掉她,其实很舍不得。”
羽嫣然低着头听着。
“但我必须摘掉它,这是对你也是对她的尊重。”季辰浅浅的说着。眼里那丝丝的不舍,藏不住的在释放。
像是要最后一次想要无尽的思念般、最后一次无尽伤感般。
羽嫣然静静的看着他,手轻轻的抚着他的脸。
季辰轻握住她在他脸上游走的手,亲吻了她手心里那块婉若心形的疤,安慰着她。
羽嫣然懂他,这是怕提到她,她不舒服。
“没关系,你可以和我说的。我会听。”羽嫣然双手捧着他脸。
“嫣嫣!”季辰讶异她的看穿。
白雪走的那年,他都来不及悲伤。
有女儿要照顾,有奶奶要照顾。他的时间永远被他安排的满满的,他没有闲暇的时间悲伤。
在白雪走的那一天,他哭过一场以后,他再没哭过。
在繁忙葬礼后的第二天。他正常早起给女儿喂奶,安排好女儿,按部就班的去上班,从不加班,准点下班回家照看女儿。
在白雪不在的头两年,他像个陀螺365天的连轴转。
他努力的生活、努力的工作、努力认真的做个好爸爸。直到女儿两岁那年去笑哈哈上学,他的时间才稍微多一些。
忙起来可以忘却是真的!头两年都很忙,没有思念她。可第三年他疯狂的思念她,常常半夜睡不着梦见她。
常常在经过他们曾经走过的路、去过的地方时,思念她。
常常看着家里的某一个角落、看着某一个物件时思念她。
思念,让人痛苦。
于是他常常加班,把工作带回家做。想要忘却那份痛苦,可奇怪的是他爱上了那份痛苦。因为那痛苦里也有他和她曾经的美好。
人是得生活,他不能沉在那痛苦里。
他矛盾着、享受着、挣扎着,在这份思念里努力工作着,他思念她的心变成了他的动力。这份动力支持着他,变成了公司最勤奋、业绩最牛的老总。
渐渐他习惯了忙碌,习惯不在提及她。
可是心那里,有时候会很疼、会很空。
“很痛对吗?大奶奶说过你从葬礼开始你再没哭过,那时很多人都骂你冷血。不是冷血,是太痛对吗?”羽嫣然想在今天让他尽情释放。
因为以后她不会让他痛了,不会再让为她而痛。
“其实很想哭来着。可哇哇啼哭的孩子突然朝你笑了。啊,原来还有你啊?看来我得打起精神来!突然就有了那样的心情!其实葬礼上来了哪些人还有葬礼又是怎么开始的?怎么结束的?我一点也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不断地在和他们礼貌的打招呼,在和负责葬礼的工作人员沟通协商。但有一点我记得很清楚,就是我一直都要痛要死的感觉,那感觉是什么呢?是千万根针扎进心头,心紧紧的收缩着疼吗?是浑身被碾压过,动不了的痛吗?很痛,却说不出来。只知道我做些什么的时候会不记得痛。”季辰靠在床头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说。
你心里,曾经该是支离破碎的吧?或许现在也还是缺的?
逝去的人或许在走的那一刻很痛,可是他们留下的痛连锁反应,会持续在爱他们的人身上。爱得越深,痛得越久。
那份痛苦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处理方法。有些人会一蹶不振,有些人会自我治愈很快就好,有些人要靠着朋友、家人站起来,有些人要靠着新的爱人才能站起来。
白雪,我虽然嫉妒你也羡慕你,可我感谢你,你给他留下了女儿,那是治愈的开始。
“我不会让你这样痛的!”羽嫣然拥吻了她。
季辰轻柔摸了她的发,回应着她。从温柔到炙热。
慢慢的熄灭了灯,明天会是个美好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