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乱了……反派……得?改一下……剧情……淦……不?会烂……吧……上?辈……放火……这……晋江……文……”
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断断续续连不?成一句完整的话,易上?鸢听不?懂这些话里的意思?,可?却根据这个声音选中了一个角落里的光球,缓缓走?进,沉思?许久,随后,伸出指尖触碰了那个泛着白?光的光球,白?光在?眼前骤闪,她见?到了一个与自己所在?完全不?同的天地。
天地间没有妖魔的存在?,没有修士灵气,人乃是万物之尊,惟天地万物之母,惟人万物之灵,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那不?再是一个天地不?仁将万物当做刍狗的世道,礼乐祥和?,制度严明,知礼义,守仁心,活的惬意自在?,某种意义而言,皆是平等,不?再受修士压迫,不?再为活着担忧,不?因灵力而屈从。
修士不?再凌驾于常人之上?,妖魔不?能随意主宰他人性命,生而为人,都能有活着的权利,人与天地同生,才因是万物之首。
比起断七情,灭六欲,再羽化成为天地尘埃的一部分,湮灭众人,无人在?意,做人皇主宰世人,统领万物,打造一个以人为尊的盛世天地,名留青史,世世代代,千秋万代,被人铭记,岂不?是更有意义。
旁人穷极一生所追求还未见?成功的成仙之路,她易上?鸢并?不?需要,她就要这天地以人为尊,要这世道颠覆重组,要成为这开天辟地的第一人!
将记忆收了回?来,易上?鸢嘴角上?扬,看着面前的一排灵位,语气极轻的自语,“旁人都说我疯了,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在?做什么,师父,师兄,你们且看着,看着我如何颠覆这天。”
说罢,她缓缓起身,虽满头白?发皱纹满脸,可?一举一动却并?无半点老?态龙钟的痕迹,站在?天一峰眺俯瞰整个万象宗,衣袂纷飞,已有几分君临天下的气魄。
栖息在?树枝的青色翠鸟歪了歪头,像是对眼前的画面感到不?解,用鸟喙梳理着羽毛,随后扑腾着翅膀快速飞走?,穿过山林,越过草海。
“咻——”
一块石子从树枝缝隙中飞快打来,动作极快,力度极大,不?偏不?倚正中翠鸟的脖颈,直直从半空中跌落在?地上?。
石子飞来的尽头,商阙一身黑衣靠着树干,一块面目狰狞的夜叉面具挂在?脑袋侧面,他垂着眸,右手往上?丢着石子又快速接住,眼神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数道黑影快速飞奔而来,在?商阙面前齐唰唰跪了一地,脸上?暗紫色的魔纹面部全身,最前头的那魔修出声道:“护法,都准备好了。”
“万象宗那群弟子呢?”
“空蝉谷的人盯着呢。”
石子稳稳落在?掌心,商阙抬眸深蓝色的眼眸直视着漆黑无光的山林,语气阴冷无比,“我倒要看看,易上?鸢这一次靠什么赢!”
一群人在?山林间穿梭,眨眼便消失不?见?。
夜色浓重,乌云遮挡了昏暗的弯月,唯一的亮光都变得?微弱,整个天地漆黑一片,安静的透出几分诡异。
而此时,在?阳门镇的一间客房里,晏南舟坐在?桌前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横放在?桌上?的同悲剑,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可?目光太过深沉,总给纪长宁一种这人透过剑的伪装看到了她的错觉,以至于身处剑中的她垂下眼眸,不?太敢同这人对视。
“师姐……”好一会儿,晏南舟才语气极轻的出声,与此同时,指腹温柔的从剑鞘上?的花纹拂过,“这些日子,我总会想?起在?山间陵的时候,那时候只有我和?你,一切都没有变,你说,若是当时我们没下山,没有去参加问道大会,那该多好啊,亦或者,我能再坚定一点,再勇敢一点,再……”
声音戛然而止,晏南舟露出个苦笑,只是无奈摇了摇头,随后五指成爪用力在?腹部一抓,鲜血浸透了衣衫,“不?对,也许你当时就不?应该把?我带回?无量山,你应该让我自生自灭,让我死在?那场大雪中,将所有的开始都在?那一刻结束。”
纪长宁无法回?答,只是听出了晏南舟话中深深地绝望和?痛苦,她看着晏南舟腹部被鲜血打湿,这段时间,每一次当那个被自己刺伤的伤口?快要愈合时,晏南舟总会一点点将结疤的伤口?撕开,让长出来的嫩肉变得?鲜血淋漓,鲜血流淌感受着生命一点点的从身体中流失。
这样的画面,纪长宁已经看了无数遍,她不?明白?晏南舟这样折磨自己有何意义,眉头一皱,只当这人病得?不?轻。
血流不?止,眨眼的功夫脸色便因失血过多变得?苍白?,嘴唇苍白?至极,眼前出现无数重影,晏南舟整个人跌趴在?桌上?,微眯着眼睛盯着同悲剑低语,“师姐,你有好久,好久好久,没有入我梦了,你若看见?我这般模样是不?是会吓一跳,可?是,这个伤口?是你留给我的,我不?想?它愈合,我怕愈合了,我连和?你有关的最后一样记忆,都没了……”
“师姐……我把?和?你有关的地方走?了一遍,见?了很多和?你有关的故人……其实,我想?说的是,我好想?你啊……”
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好似贴着同悲剑说出来的。
如今晏南舟没有神骨,可?神骨在?他体内多年,早已将灵力灌入血肉,故而没那么轻易死,可?恢复自愈的效果同之前相比也慢了许多。
屋里只余下一盏昏暗的烛火,清晰映照着晏南舟五指的鲜血沿着指缝留下,顺着桌面缓缓流向同悲剑。
剑鞘上?的花纹有许多凹槽,鲜血流进凹槽在?昏暗烛火的照射下好似有生命的虫蛊在?蠕动,便是这时,奇怪的事发生了,同悲剑闪烁着微弱的光,闪烁的频率极快,可?光芒却异常微弱。
身处剑中的纪长宁亦发现这个异常,随后便感觉周身灼热无比,垂眸打量周身,却表现自己身体忽明忽暗,好似要消失了一般,脸色骤变不?解道:“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一道刺眼白?光在?她眼前闪过,人凭空消失。
与此同时,屋里白?光骤闪,一瞬间便恢复了平静,乌云被风吹跑,冷月再次显露出来,月光撒下穿过窗棂打进屋中,原本只有晏南舟一人的屋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影,月光打在?她的身上?,赫然就是纪长宁。
环顾四周,纪长宁脸上?震惊并?未消散,同样对眼前这个局面感到困惑不?解,她想?尽了无数办法都破不?开那个阵法,无法从剑中脱身,今日却又莫名其妙成功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余光瞧见?桌上?沾满晏南舟鲜血的同悲剑,便大胆猜测,喃喃自语,“莫不?是,因为晏南舟的血?”
说着她走?上?前伸手碰了碰桌上?的血,鲜血有些凝固,沾在?指腹上?粘稠拉丝,在?烛火下显得?发黑,许是被困在?剑里太久,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真实感,纪长宁愣了会儿,眨了眨眼才将目光偏移半寸,落在?趴在?昏睡的晏南舟脸上?。
这人脸色苍白?的跟死人一样,仿佛下一秒便会断气,瞧着可?怜兮兮的,看的纪长宁不?由皱了皱眉,语气很轻的训斥,“你瞧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惨。”
当知道崇吾就是晏南舟后,纪长宁好似猜到这人在?筹谋一件极其重要的事,她虽不?知何事却隐约察觉到定是同自己有关,心情复杂不?易,已不?是简单的爱与恨,这其中掺杂了太多,无奈叹了口?气,“晏南舟,你到底要做什么?”
屋里注定无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