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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梨站在原地,所有的一切都颠倒。
她以?为爷爷是突然身体差下去,她以?为年老不可避免地带来死亡,她以?为所有的一切是一场她无法?控制的自然规律。
却有人告诉她——
如果没有这场争吵,就没有爷爷的死亡。
……
方?清还在,正坐着等上?菜。
水梨走过去,“我有事?想和你说。”
方?清愣了几秒,犹疑地拧眉,跟着她往外走。
到了个没人的地方?。
水梨停步,缓了缓呼吸,“你是不是找过爷爷?你不知道他有心脏病吗?”
“……找过。”方?清反应过来,“知道,然后呢?”
水梨闭了闭眼,声音哑得?像吞了沙,“你既然知道,就应该知道爷爷不能有情绪波动,你为什么还要去爷爷家?”
“水梨,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就这么和你妈妈说话的?”方?清被她质问的态度气到,声音很尖利,“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你的教养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我没有教养?”水梨闭了闭眼,“被叔叔的妈妈指着鼻子骂我,是不是有娘生没娘养,我不反驳的时候,我有没有教养?”
“……”
“你跟我提教养,”她成长路上?,所有被忽视,被偏心,被压抑着的委屈痛苦在此?刻倾数炸开,她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你只生我,不养我,有什么资格和我提教养?”
这么多年,她像野草一样,有家不能回,有苦不敢说。
担心受怕,干什么都如履薄冰。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一个人盖着被子连哭出声都不敢。
“高三那一年,我为了攒钱学跳舞,每天只吃一个馒头,饿得?无数次想和同学说,你们要是吃不完,可不可以?不丢垃圾桶,给我吃,最后饿晕在教室,你知道吗?”
“大二那一年,我水土不服,难受得?要命,连和你打?电话都不敢,最后发了朋友圈,想你给我寄一点?宁城的水,你是不是看到了当?没看见?”
“每次想到你,我都不觉得?温暖,我害怕,我恐惧,我觉得?自己没有家,没有容身之地,你知道吗?你这个时候和我提教养?”
“……”
水梨觉得?荒唐至极,一个从来没有教养过她的人,说她没有教养。
她都不知道自己会有这样一面?,一字一顿,“你有什么脸和我提教养?”
方?清气虚了一瞬,“这都不是你这么和妈妈说话的理由,我毕竟生了你一场。”
“可是我宁愿我没有你这种妈妈,”水梨闭了闭眼道,“不爱自己的孩子,还要夺走唯一爱我的人。”
她明明还可以?有人爱的,明明还能不是孤家寡人的,明明不用一个又一个地离她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