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颜白的怒吼,众人再度冲锋,马槊砸在那人头上,那人猛地一抖,随后就瘫软在地,浑身如电击般颤抖,可他倒下的那一刻也把颜白的胸口砍出了一道口子,鲜血渗出。
颜白看了看却竟然没有觉得疼,就觉得凉凉的,麻麻的。
这一次。。。。
黄山躺下了,他看着颜白在看着自己,吐出一口血沫子强撑着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少了一条胳膊,却发现自己怎么用劲都站不起来。
他看着没入胸口的一柄横刀,苦恼地笑了笑:“县令,我这个样子怕是当不成县尉了吧!”然后低着头紧张地寻找着自己的胳膊。
一团团黑色的血块从他嘴里涌了出来,黄山忍不住呛得直咳嗽。
颜白不知道自己流下的是血还是眼泪,他用劲地抹着眼睛,却发现怎么都抹不干净:“陛下看到你这个样子一定会封你个大大的县尉,说不定是县令!”
黄山喘着粗气,笑得很开心:“我知道我不成了,校尉,我的儿子不当府兵要当读书人……”
颜白跪在黄山身前,手忙脚乱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答应你的,我亲自教他,我亲自教他,喂,睁眼啊。。。。。。
贼你妈,睁开眼,黄山我话还没说完呢,你睁开眼啊,你大爷的,我去你大爷的啊,我是县令,我命你睁开眼……”
黄山应该是听见了,他走的时候嘴角是笑着的。
陷入癫狂的颜白猛地冲到一个还没死透的蒙面人身前,一把扯开他的面罩,恶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拿着马槊疯狂地捅刺,边哭边喊道:
“还我的黄山,还我的黄山,我们说好的一起享福呢,我们是说好的啊……都怪你们,都怪你们。。。。。”
“都起来啊,都起来啊,咱们一起去看花灯,来来,都起来啊……”
空旷的街道回荡着颜白撕心裂肺的哀嚎,就如一只失去母亲的幼兽在深夜苦苦地哀嚎。
长安城四处着火,到处都是哭喊声。
武侯人马出动,他们蛮横地切断人潮,当他们出现这条街道的时候,饶是他们心如铁石,看到这里面的场景一时间也呆滞的站在那里不敢向前。
一边是万年县衙役整整齐齐地躺在那儿如同睡着。
另一边满是残肢碎片,如同人间地狱。
县令颜白背靠着坊墙,坐在血水里,黄山和他并排坐着,脑袋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就像睡着了一样。
右边是一排摞起来的人头,李崇义拨开武侯,走到颜白身边,伸手探了探颜白的鼻息,突然兴奋的大吼道:“小白没死,快,快,备马,备马,去找孙神仙。”
一个如熊的身影突然冲破了武侯的封锁,随手甩飞了几个拦着他的武侯,众人准备射杀,待看到身后一人高举一把长剑,所有人武侯默默地让开一条道路。
大肥走到颜白身前,伸手轻轻地把颜白托起,然后抱着颜白开始朝着城门口跑,越来越快,他的哭声也越来越大,月光下,那道身影就像是一座大山。
程怀默骑着全身披甲骑在战马上,双手一挥,寒声道:“去把燕王府所有人全部枭首,一个不留!”
史仁基捡起地上的横刀,神色不定道:“真厉害啊,这看守城门的守卫是真的厉害啊,他吃饭的家伙事在这里出现,真是有意思啊!”
李崇义脸上没有吊儿郎当的神色,他杀气腾腾道:“要不要都杀了?”
史仁基摇摇头:“留给小白吧!”
李崇义轻轻叹了口气:“他是个重感情的,这下好了,万年县县尉所属以下的徭役、壮班、街巡、缉拿,全都战死了,估计一时半会缓不过来了,唉!”
史仁基看了李崇义一眼,轻声道:“小白身中数刀,你说他会不会……”
“呸呸呸,乌鸦嘴,你这个姓史的是真不会说话,真是个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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