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湛的脸色亦是大变,看了手中的两张字条,其中一张写着:午时三刻,雨降!
署名为:萧锦玉!
而另一张字条却写着:雨却不会降于午时三刻!
署名为:陆令萱!
高延宗望着陡然降下来的一阵暴雨,欣喜若狂的欢呼起来:“真的在午时三刻降雨了,四嫂算得好准啊!”
“四嫂,你比陆郡君,比那些太史官都厉害多了!”
“降雨了,果然降雨了,今年的秋收不用愁了!”
邺城诸坊之外的公田之中,耕种的农户们更是张开双臂迎接这场暴雨欢呼!
陆令萱亦顿感不可思议,不禁咬紧了唇,将目光狠狠射向仍旧立于铜雀台最高处猎猎当风的萧锦玉,旋即目光一凛。
便在这时,一支箭破空而来,直向萧锦玉的方向射去!
“卿哥哥,小心——”
“阿玉,快向后躲开——”
几乎是突然的,凤凰与兰陵王同时疾呼出声!
“哀家听说,是长恭带回来的那位南朝女子治好了哀家的病?”
“是的,太后,陛下都打算让礼部来为太后准备后事了,是兰陵王坚持要带着自己的王妃来给太后医治,而且那位兰陵王妃给太后治好病后,自己因耗神过度还晕睡了过去。”吴媪回禀道。
娄太后沉吟了一刻,神情有些复杂,她这一生因长子莫名被暗杀之事,对身边的许多人都失去了信任,以致于与诸子关系都不太好,又因她要保全鲜卑娄氏的势力,无论是高洋还是高演甚至是高湛都对她不喜,高洋和高演在对抗她的同时还能佯装一下孝道,但这个第九子高湛却是连伪装都不肯装一下。
娄太后心中悲切,叹了句:“长恭这个孙儿确实比哀家的儿子有孝心,不过,他娶的这个南朝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以命作赌祈雨了?”
“听说是与陆郡君作赌,而且赌注是要天子赐她官职,且成全她与兰陵王做一世夫妻!”
“简直胡闹,她一个妇人,就做兰陵王妃不好吗?要做什么官?”
“太后,她已言明,要太史令一职!”
太史令掌管天文历法,不过就是个从六品官职,平时就关注一下天象变化即可,但若没有渊博学识,也做不来这个职位,她要做这太史令做什么?
娄太后带着不解和疑惑来到了铜雀台,今日她倒要好好看看长恭娶回来的这个女子到底如何?
因祈雨祭祀之前,要行斋戒之礼,萧锦玉便在一众宫人的服侍下沐浴净身,换了一身专门祭祀祈雨所用的白袍,墨发披垂不饰一物,唯有脸上还是罩着面纱。
在走向铜雀台前,高长恭犹不放心,再三叮嘱她一定要小心行事。
铜雀台的四周皆有禁军宿卫,但为了保证萧锦玉的安全,他已让凌夜与凤凰以及身边的数名侍卫于各个重要的哨点盯视,以免遭遇敌袭。
辰时三刻之时,众臣皆已到场,百间楼阁喧嚣一片,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中,萧锦玉拾着台阶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铜雀台中央。
众臣眼中大亮,感慨兰陵王妃的气度从容与凛然气势。
娄太后目光投在萧锦玉身上时,也禁不住叹息点头,又问身边的老媪:“她为何要遮着面纱?”
“听说是在与兰陵王回邺城的途中,遭遇杀手暗杀,被毁了半边容貌!”
“竟有此事?”
随着筝、瑟、笙、竽等多种乐器合奏的乐声而起,数名舞姬翩然起舞,跳起了白纻舞。
高湛与众臣们开始觥筹交错,飞觞对饮,正值兴致勃然,人声鼎沸之时,陆令萱忽地走了出来,来到天子面前,高声道:“陛下,臣今日也要祈一场雨!”
她的这一请求令得全场喧嚣一滞。
高长恭的神情也变得疑惑而紧张起来。
高湛眯了眯眼道:“你说什么?兰陵王妃已然选择了今日祈雨,你来凑什么热闹?”
“陛下,她是否能祈来雨,那是她的事,而臣是否能祈来雨,那是臣的事?她既要与臣作赌,那臣亦不能示弱!”
“臣亦要与兰陵王妃来一场赌注,就赌,什么时辰,什么时刻,雨会降下来?”
“臣会将这一时辰写在纸上,呈到陛下的手中!”
“也请兰陵王妃将降雨的准确时辰写在纸上,呈于陛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