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曾百崎写的那些书,在书斋里卖得极好。
更巧的是,曾百崎原本是跟她同一年出嫁。
只不过那一年,曾百崎的父亲骤然去世,她身为长女,不得不守孝三年。
“但那男人也忒不是东西了,还没有跟崎娘成亲,就已经在外面勾搭上了别的女子。后来,崎娘便直接上门退婚。”鹤语说。
谢夔听到这里,点点头,“挺好,拿得起放得下,不必委屈自己。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这位曾姑娘算是有胆识。”尤其是在父亲去世的情况下,世间不少女子便觉得失了倚助,将未来的夫君视为天,委曲求全,但最终都没能有什么好下场。对陌生人抱着期盼,不如对自己有信心。
鹤语抿唇浅笑,她是想到了当年曾百崎那么决绝坚定去退婚的场面。
不过上京城中,像是谢夔这样的人太少了。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这么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亲自去有婚约的公子家里退婚,那段时间,上京城里的流言蜚语,差点没将曾百崎淹没。
“但她也受了不少委屈。”鹤语说,退婚的那家人,相比于要让众人知道真相,自然是更想要挽回府上的名声。还有什么比散播女子的谣言,更能掩盖真相呢?
即便是有人知道这其中的关系,也只会说一句曾家的女子没有容人之量,妇人善妒。
“世人多愚昧,像是殿下友人这般女子,不必拘泥于此。天高海阔,既是有真本事的人,便能凭一纸一笔走天下。”谢夔说。
他在漠北之地待得久了,在沙场上见惯了生死,在谢夔看来,这辈子除死之外,无大事。女子和男子又有何区别,若有一技之长足以令自己安身立命,想做任何在律条红线之外的事,都未尝不可。至于用亲事来拴住一个人,大可不必。
鹤语挑眉,看着面前的人,她伸手托着腮,眼睛里似有星光点点。
“那,我也可以。”她笑着说。
鹤语承认自己就是在这瞬间起了小心思,她就是想看看谢夔要如何应对。
她也算是勉强有一技之长,也能走天下,那谢夔是放开她,还是不放开她?
果然,谢夔在听见鹤语这话时,顿时有些愣住。
片刻后,谢夔有些无奈叹气。
“若是殿下离开,臣不放心。”他是相信凭着鹤语的机敏,就算是没有自己,也会过得很好。但是他家殿下不会武功,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身边跟着旁人,他也不放心,“所以,殿下若是有朝一日想离开,便带着臣一块儿吧。”谢夔说。
若是鹤语想走,他就跟着她的脚印一起走。
鹤语等了半天,没想到等来谢夔这样一个回答。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谢夔,你这是耍赖。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带着你,你就这么想跟着我吗?”
哪知道谢夔在这种事情上,向来不要脸。
“对,没错。”谢夔点头,“臣是片刻都离不得殿下。”他的瞳孔里,像是有小小的旋涡,盯着眼前的人,好似下一瞬间就要将人吸卷进去一般。谢夔就是想到如果有一天,鹤语真的突然在自己面前消失,他一定受不了。这种假想带来的心慌,持续到了现在。所以,下一瞬间,谢夔在鹤语还没能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覆身过去,低头亲住了鹤语的唇,“所以,殿下可别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