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逗他:“你怎么知道是妹妹不是弟弟?”
“太华可爱,但她住在建章宫里,见面机会不多,儿子想要个能朝夕相见的妹妹。”
谢昭此话不假,他的玩具毫不藏私,向来是随妹妹挑选的。谢晟就没有同样的待遇,想玩他的玩具,得做作业来换——做他自己的作业,谢昭不需要代做作业工具人,他只是喜欢向兄弟姐妹分享学习的快乐。
雪白软糯的妹妹!
和母妃一样漂亮可爱的妹妹!
谢昭的目光落到姜娴尚未隆起的小腹,巴不得立刻就能和妹妹一起玩。
“皇上呢?希望这次是公主还是皇子?”
都是孩子话,姜娴望向皇上:“如果皇上要让公主去和亲的话,我倒盼着她是个皇子了。”
如果皇上漏出半点“和亲是公主责任”的意思来,那她只能逆天而行一回,提前选择胎儿的性别,免得姑娘来人间只享前十来年富贵,最后却落得远嫁塞外的下场——在科普和亲政策时,人们从功能、动机、经济、文化和历史作用来多方面评价,却独独遗漏了当事人的意愿。
姜娴相信其中肯定有心甘情愿为母国和平付出的公主,但她只是区区凡人,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普通打工人,和亲再好再伟大,她也不舍得女儿去。
“燕赤已两朝没有和亲的先例,在朕这一朝也不会有,娴儿尽可放心。”
察觉出姜娴话里暗藏的不安,皇上盖住她的手,声音沉沉的,却很有力:“无论你这一胎是男是女,朕都保他一生富贵平安,哪怕朕去得早,昭儿是你所出,晟儿和你亲近,祈儿还小,他们想必也不会苛待弟弟妹妹。”
古今帝王无一不渴求长生,他为了安姜娴的心,竟是毫不避讳地谈起生死。
皇上听说过怀孕的妇人易多思忧虑,便牵着她的手,很认真地安慰起来。姜娴很给面子地听了一会,片刻才哭笑不得:“皇上这是把我当瓷人哄了,我生过一胎,这回有经验些,怕是不怕,只忧心这回生的是公主,女子才知女子不易之处。”
爱自己的儿女,必会考虑到细微处。
可惜钢铁直男皇帝没懂这点情怀,他说:“再有经验你也是朕珍而重之生怕碰碎了的宝贝,女子不易是指寻常女子,朕的公主必然万事顺心称意,一生容易。满打满算朕就两个女儿,等长大了京中好儿郎随她俩挑选,不合心意了随时撤换,公主和驸马有君臣之别,谁敢要她守规矩?她要是想,公婆也得每日去给她晨昏定省,府上得按着她的规矩来。”
皇帝一番豪情万丈的宣言,充分表明了他是如何双标的。
谢昭听得一脸呆滞。
姜娴不由笑了:“如此纵容,不怕臣子们说公主该为天下女子的表率,居然如此不守女德?”
“该为天下人表率的是朕,她不过一小女子尔,谁敢为难朕的明珠?如果她纵马车过闹市伤人,朕是得好好管教,别的事,干了也就干了,不必细究。朕登基后勤政爱民,无暇荒淫,就当公主殿下是朕行走在民间,代朕享受一二了。”
谢昭持续掉线失语。
父皇的意思翻译到他的小脑瓜子里,便是他每日007作息勤政不辍,得空才翻翻牌子,每年最大娱乐不过是到行宫去泡泡温泉赏赏雪,帝王特权无从用起,权利不用白不用,给闺女用,代朕爽一爽。
连“荒淫”这字眼都用上了!
太直白了,让饱读圣贤书的乖宝宝有点震撼。
奶团子试探:“父皇,儿子也可以吗?”
“不可以,”
双标父皇一口回绝:“你是男儿,得和朕一样,为万民表率。你得努力用功,日后为妹妹撑起一片天,你越有出息,你的姐妹腰杆子就挺得越直,让你妹妹的夫婿听到你的名字,便不敢在外拈花惹草,害你妹妹有半点不高兴。”
沉重的责任感砸得奶团子云里雾里的。
他握紧小拳头:“儿子只要有出息,妹妹就能在公主府上作威作福了!”
公主们的岁月静好,全靠父兄的负重前行。
“是的,太华公主日后也全靠你了,”狗皇帝尚嫌不够,补上一句:“万一哪天朕驾崩了,娴儿日子过得如何,就看你有没有出息了,你要是不能立起来……你想想她娘家,她会被欺负的。”
姜恪待女儿是真的好。
但也是真的没出息。
果然,谢昭立马紧张起来,他轻轻拉了拉姜娴的衣袖,狗狗眼闪动着水光:“母妃,儿子定不教你日后受委屈。”
“我心领了,”
姜娴将他一把抱起,揉了揉脑袋:“你只管开心快乐长大便是。”
小孩子不听,他担心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