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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决定（第1页）

当看着其他人忙忙碌碌工作的时候，克丘亚只是心安理得地躺在阳光之中。

此刻从它眼前走过去的队伍已经是第二次往返了：昨天那场过于成功的狩猎留下了远超当时运力的大量收获，而长期食物紧张的各个部落自然都不可能接受这种浪费。诸酋长们组织了比那支纯粹的猎人队伍庞大得多的人力，想要尽可能地再一次回收留下的肉类——当然是从当地过了一晚可能聚集起来的各种动物嘴里。

就在这场算是所有人都参与其中的活动里，随着人群的聚集，也随着食物的分散，关于大酋长的吹嘘同样在他们的对话中流传开来。于是，克丘亚常常能看出相当一部分人在偶尔与自己对视时那眼神中所流露出的崇敬又或是憧憬情绪……可这些感情只让它无法理解。

灵蜥并不是一个缺乏情绪的种族，那些做出伟大功绩的个体在出现时总会鼓舞其他蜥蜴人，使它们更为振奋。此刻的它仅仅是想不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值得眼前所有正面感情的事——克丘亚又思考了片刻，再次确认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份内之事罢了。

可见其他生物总是容易一惊一乍。它摇摇头，对自己强调了这个结论。

没再多想这个问题，克丘亚与身后被它当作靠垫的艾玛拉一道，把注意力集中回眼下令它们分外惬意的日照里——

“真让人郁闷，你是我见过最无趣的一任大酋长了。”

某个有些聒噪的声音在二人的头顶响起。

克丘亚不用转过眼球就知道那儿正飞着一只蓝色的鹦鹉，这个声音它已经算是相当熟悉。说来第一次从依娜姆那儿知道这只奇怪鹦鹉的称呼的含义时它还有些紧张，毕竟在露丝契亚的蜥蜴人中“大祭司”可不是一个谁都能使用的头衔。

幸好，克丘亚很快就意识到，这个祭司并不能突然召唤出一颗陨石砸在它面前，也不能看看星星就明白它接下来该去干点什么。虽然如此，到这个份上它还是保持着谨慎和尊敬的态度，但更多是出自往日生活留下的惯性……或许还有一点儿莫名其妙的期望。

尽管克丘亚没有答话，大祭司还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虽然名义上来讲大酋长倒也没有非完成不可的工作……在以前，别人都会到处去各个部落看一看啊，召集底下的酋长开会说说话啊，要求具体如何给自己供奉啊，最后还会让大伙儿去干各种各样的事情啊。”

克丘亚转了转眼睛，还是试着去努力分辨这些词汇的含义。

“一个勇士为自己争夺所有人的大酋长这个位置，不就是为了让别个所有人都听自己的话嘛，不然有什么意思呢？”大概是说得兴起，大祭司的语速稍稍快了一些：“你倒好，第一件事就是给他们干活，第二件事这我也听他们说了个明白，还是给他们干活。你是什么有求必应的童话老爷爷吗？”

克丘亚闭上了眼睛，懒得再去深究这种对它来说还过于困难的句子。

“行吧，我给你找了点事做。”大祭司“啪”地一拍羽毛，也不知道它是怎么维持自己还飞在空中没掉下来的：“那两个孩子说想……想跟你整啥来着？算了，让她们自个儿说吧，反正你肯定会答应。”

稍稍停顿了一下之后，头顶上蓝色鹦鹉的声音开始越来越小，听在克丘亚耳中逐渐飘渺起来：“我去和依娜姆那孩子也说说，让她知道这事，免得你们这种不会说话的家伙折腾出什么误会来……”

克丘亚下意识地睁开眼睛，想看看他是否就此飞走，却在重获视觉的第一个瞬间被另一样东西吸引走了注意力。

或者准确来说是两样。

“我记得，你们。”它想了想，把这三个词拼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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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嘉维尔的第一反应是想在结束搬运工作之后就立刻去找大酋长的，可是祖玛玛拦住了她。

“你和大酋长说过话吗？”她提出了一个相当直来直去的问题。

“说过！”嘉维尔不假思索，理直气壮地表示肯定。但再过了半秒之后，她的气势就像是戳破的气球那样瘪了下去，只剩下一副迟疑的样子：“我……呃，应该，算是说过……吧？”

“那不算。”恍若把那些跑出来的气势都吸到了自己身上，祖玛玛说得斩钉截铁：“半个月前的不算，那时候大酋长他还听不懂咱们的话呢。”

“好吧……你说得对。”嘉维尔不由低了一下脑袋。只是，就像刚才那样，这次她的心情也没能持续超过一秒钟的时间：“你这么说肯定是有办法的，我知道！”

祖玛玛瞅了她好几眼，忍不住叹口气：“对啊，我有。”

“那你快说呀！”

“咱们先去找这半个月里和大酋长比较熟的人，问问情况。”没被对方的连声催促影响到思路，她抬起头，一边盯住嘉维尔的眼睛，一边说出自己的计划：“我们两个的部族这段时间都没来过大酋长这边，所以要先去找大祭司爷爷，问问他知不知道谁，或者他自己也行。然后……”

然后大祭司什么也没说，直接就把她们两个带了过来。

被克丘亚的声音唤回了神，嘉维尔停下对刚才发生之事的回忆，悄悄抬起一丁点儿脑袋。

然后，在看到眼前克丘亚的某块鳞片时，她又赶紧把眼神收回了自己的脚尖——在她前方，两位大酋长都毫不在乎形象地躺在泥地上晒太阳，让她想要避开对方的视线就只能低头看自己的脚才行。

她还是有些害怕，只因为两次真正与“大酋长”的接触中对方都没像其他大人那般对她如何地和蔼可亲。倒不如说恰好相反，先是艾玛拉流露出的杀意，后是克丘亚展现出的漠然。一直以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儿童习性让她成功做出了这样的计划，然而真正要实施的时候她就意识到——

“哎。”

祖玛玛忍不住叹了口气，往左前方迈了半步，挡住身后人大半目光：“大酋长，我们想和您学习战斗，我们也想变得像您之前那么厉害。”

克丘亚没听清这句的内容，因为它正有些讶异地看着对方向艾玛拉说话。

然后它带着惊奇的注视就对上了艾玛拉转过来的、满是迷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