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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升得居中了,从天顶上投下直射的日照来。光线还微弱时令人感到麻烦的树荫,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倒变成了行人最好的庇护地。
树荫之下,当森蚺部族的全体成员第三、或者可能是第五次走在同一条道路上的时候,他们的心情却最为雀跃——尽管手上也正干着大概是他们这辈子最沉重的活计。
“累了吧?赶紧歇歇吧,该换我了!”
“我,我才没事!给大酋长干活怎么会累呢!”
“你都在打颤了,赶紧的,出来吧你!”
“不行!我还能顶得住!”
艾玛拉走在最前方,它独自一个撑起了看上去几乎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整只蛇头;其他人中一半的壮劳力都跟在它身后,肩抗木棍,把剩下的蛇躯架在队伍上方。另外一半和体力不足以支持这项工作的老弱则走在队伍两边,准备必要时换人或是搭一把手。
就在不久之前,克丘亚费了一番工夫才让他们停下当场开始庆祝的激动心情,又好好动了动脑筋才说明白——主要依靠手势比划、身体动作,以及拿着树枝在泥地上画了好半天——自己的打算:它想要把这条蛇搬回到祭典开办的地方,准确来说是搬回到那个神庙之前。
淳朴的部落民们都很支持它全权处置,或许是因为他们觉得这是大酋长独自一人拿下的战利品,又或许是因为想反对的人拿不准自己站出来之后大酋长是会和自己讲道理还是讲物理。但总之,他们并没有作出什么不赞成的表示。所以接下来这支队伍也就配合着它,想办法把整条巨蛇运向那里。
而他们的努力让克丘亚定下了一个新的计划:在语言能够互通之后,它应该教导他们如何饲养驮兽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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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还有另一个敌方、另一群人正讨论着他们的“大酋长”。
“酒都醒了吧,嗯?”
石头搭建的长屋里,围绕着同样长长的桌子,摆放着一溜大小各不相同的木头靠背椅。
椅子大概坐满了一多半,还有些则空着。偶尔有人急匆匆地从门外冲进来,看也不看就赶忙坐在某一张椅子上。
“大酋长呢?他人呢?现在还没找着一个看见了的人!”
放在这条长桌最前端的是一张特别的小号椅子,几乎和桌面一样高,上面站着的蓝色鹦鹉正挥舞着翅膀:“不见了不是大家的错,一个人都没看到,你们这么多部族,难道一个知道要守夜的都没有吗!”
“大祭司……”下面的某张椅子上,畏畏缩缩地探出一个脑袋:“这种事谁想得到啊……”
“那就现在想!”鹦鹉猛扇两下,几乎让自己飞了起来:“人都回来了没有!回来了派出去——”
“大祭司!”一个气喘吁吁的小个子突然拍开了大门:“哈,哈啊……有人,有人看见了!大酋长他,大早上跟着森蚺部族的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