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那么悲伤?
唐柔不懂,却被那种混杂的气息感染到,莫名痛苦起来。
冰凉的手指探上她的眼睛。
月抬手,勾走了她挂在眼尾的雾气,似乎不理解饲主为什么忽然难过起来。
唐柔眨了眨眼,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的脚尖已经离地。
月的手臂在膝窝下环过,把她托了起来,明明平时一副拧不开瓶盖的菟丝花模样,现在力量却出奇的大,尤其是背后编织出的细密丝线,简直像一张睡袋,把她包裹起来。
唐柔捏捏他的脸,“放我下来。”
月学她的样子,懵懂地眨眨眼。
装作听不懂。
唐柔两只手扯他,“小月,要听话。”
他仍旧不松手,抿着唇,不明白他还要怎么听话。
他已经很听话了。
抱着她也可以听话。
月又用头轻轻拱她,像只撒娇的猫儿一样安静又磨人。
他知道饲主对这种亲昵方式没有抵抗能力,甚至会笑,会顺遂他的心意,让他如愿以偿收获到爱抚和关注,吸引她的注意力。
果然,唐柔被他磨得又无奈又好笑,明明想要斥责他,看他安静讨好的模样,心里又升腾出怜爱疼惜的情绪。
会哭的小孩,总会得到糖吃。
再安静乖巧的孩子,都会在懵懂的摸索中,发现收获疼爱的方式。
……
等回到车厢里,才发现情况有多糟糕。
已经被腐蚀得差不多的车厢里,满是残余的白色飘带。
上百万联合体通用货币打造出来的高级实验水舱被腐蚀得面目全非,正在往外汩汩漏水。
阿瑟兰坐在驾驶舱里,缩成一小团,盯着不远处的丝线瑟瑟发抖,像被囚在蛛网里的蜻蜓。
看见她回来,像看见了救星。
“靠靠靠!柔姐,你的水母听不懂人话!快救救命啊!”
“怎么搞成这样。”
唐柔抬手,毫无阻隔地拨开那些可怖的飘带。
阿瑟兰看着,心跳加速。
太惊悚了,那些东西都是有剧毒的。
可……她竟然没事??
阿瑟兰震惊地看着唐柔拨开丝线,将封在驾驶舱前的白色网状物清理掉,打开车门对她说,“你先下去吧,我把这里整理好,免得有残余毒素伤害到你。”
阿瑟兰默默地咽了口吐沫,把想说的脏话咽进嘴里。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手,“你戴手套了?”
“没有呀。”
唐柔转了转手掌,“小月不会伤害我。”
“……小、小月?”
阿瑟兰看向那个高挑白皙的安静少年,持保留意见。
难道箱体变异水母的毒还挑人?
下了车,她惶惶不安,担心唐柔的安危。
虽说那就是唐柔自己养出来的东西,可放自己的姐妹和世界上最毒的剧毒生物在一起,还是太过没有人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