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帐篷已经被腐蚀殆尽了,唐柔小心翼翼拨开丝线走出来,眯了眯眼睛。
夕阳洒在沙滩上,像晕染的燃料。
但眼前的画面绝对称不上美好,空气中有种无法言说的奇怪味道,腐烂腥臭,暗黄的沙滩上到处都是沥青一样一滩一滩的黏稠的液体。
唐柔走出去,水母亦步亦趋地跟过来,嘴角浅浅的梨涡,温软安静。
空洞洞的蓝眼睛不聚焦,身上披着唐柔的外套,看起来很不合身。
寻觅了一圈,路西菲尔不在。
以他的性格来说,应该不会远离唐柔的,这会儿去哪里了?
越野车在距离帐篷不算远的地方停着,被细密的丝线覆盖,已经腐蚀得不成样子。
车身上的漆面目全非,玻璃和外壳腐蚀大半,出现一个又一个森然的黑洞,唐柔凑过去,那些带着可怖毒素的白色丝线立即亲昵地围拢过来,吓得她退后好几步。
这可怕的爱。
最终还是月慌慌张张地把那些不受控制的飘带扯开,垂着眼睛藏在一边。
铁皮上染着毒液,唐柔捡了块石头把后备箱打开,仅仅碰到按钮,石头就染上一层黑色。
幸亏路西菲尔整理出的行李箱还在,唐柔翻找出衣服给月套上,刚扣好扣子,衣服就烂了。
少年一脸无辜,眨了眨空灵的眼。
唐柔丢掉手里的扣子,又套一件新的。
不出意外,衣服又烂了。
她皱眉,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他。
“你是不是不想穿衣服。”
少年眨眨眼,脸转到一边,假装听不懂。
唐柔捏了捏他的下巴,“穿上,别搞破坏。”
他又浑身紧绷,受了刺激一样向后缩。
唐柔扒拉找出为数不多的宽松T恤,拍拍他的肩膀,“抬起手。”
月老老实实把手抬起来。
像被检查作业的小学生一样,一动不敢动,浑身紧绷。
唐柔忍俊不禁,“没关系,放松。”
他的呼吸都快凝滞,依言放松了一点点,皮肤变得晶莹而透明,看起来快要融化了。
唐柔连忙说,“那还是别太放松了。”
衣服湿了,但好歹没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