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禛拢着眉头,见她眉目清明,黑幽幽的瞳孔清澈明亮,才将她放开,“这种事儿遇到了怎么不主动跟我说?”
明翙倒是看得开,“若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告诉二哥,只怕二哥也没那个精力来管我的。”
“谁说的。”话一出口,明禛自己便先愣了愣,冷眸掠过她璀璨的星眸,声线沉了沉,“任何事,我都会为你做主。”
屋中地龙烧得滚热,男人眼神却是十分冷炽,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人不敢直视。
明翙自从来燕京后,还没怎么在外露过脸,可也从府上下人嘴里听说二哥在外时不时会说起她这个妹妹,妹妹喜欢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买的首饰都是燕京城内最好的。
但凡她想要的东西,总会有人腆着脸送上来。
甚至有不少闺秀都想往安陆侯府递帖子想见她拉拢她,又或是想从她这儿找一个攀上二哥的门路。这些复杂的外事儿,二哥都替她拦下来了,也问过她有没有什么想见的人,他会看着安排。
一个向来冷酷,不近人情的高岭之花样的男人,谁能想到,他此刻会这般耐心温柔的坐在她身边,为她吹眼睛?
明翙呆呆地望着他,好半晌才轻轻“哦”了一声,只得红着脸垂头。
也不知怎么的,刚刚二人贴得太近。
她本不喜欢与男子靠得如此亲近,可二哥不一样,她能感觉自己在他的怀抱下紧绷的身躯在缓缓放松,又能感受到一种陌生的炙热在心底燃烧……
她内心忽生一抹愧疚,慌乱的站起身来,“那个什么……天色已晚……我……我先走了。”
明禛抬眸,见她形容慌张,皱了皱眉,“帽子戴上。”
明翙开始到处找帽子,“好……”
明禛无奈,将放在身旁的风帽拿起来,扣在她发顶,视线下移,便是少女粉白娇嫩的面庞,“怎么手忙脚乱的?”
替她戴好,手指仍旧舍不得移开,克制住想揉她脸颊的冲动,改而摸了摸她柔顺的乌发,才道,“回去吧。”
明翙面色微红,别开目光,“……知道了。”
明禛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忽然失笑,隐在深处的眸色,是堪比晚风的温柔。
……
温玉茹到半夜,才从明翙的新月小筑回到麒麟阁。
明禛听闻了下午在霜花阁的事儿,一下朝便亲自到了新月小筑看望明翙。
世子是个情绪不外露之人,可一旦遇到明翙的事儿,便总能失了分寸。
霜花阁的事儿,世子本不该随意插手,但因着明翙那被沙子弄红了眼睛,底下伺候的几个丫头不但被减了俸禄,还被用了刑。
她这会儿耳边还是那噼里啪啦的板子声,心里惴惴不安的。
从院门口一路进来,脑子里还是世子那双修长又不怒而威的黑眸,这些年他已经鲜少动怒,上一次见他这般,还是明朔与他争夺世子之位,二人从城外回来,他坐在马车外,明朔腿脚血淋淋的躺在马车里。
说起来,那时她与明朔还没成婚呢。
那日,她在安陆侯府做客,人还没回府,便听到了她未来夫君残废的噩耗。
温玉茹在廊下住了住脚,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窗内的灯烛。
“大公子怎么还没睡呢?”冬禧也跟着往里头望了望。
温玉茹叹口气,这些年当真是有些倦了,“一会儿你不用在房里伺候了,早些回去休息。”
说完,才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