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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对上陆芷迷茫却干净的眼神，彭润老脸上也有点难堪，但是两相权衡利弊，显然还是觉得摆脱陆芷更为重要，咬牙道，“实话跟你说吧，之前你爸托我办老宅的事情，我从中赚了一点。还有家里的土地征讼，那会你爸都去了，我寻思你都被大户人家养着了，这些钱我都替你拿着，万一以后有个什么难处，也能解你燃眉之急。”

说替她拿着是好听，他就没准备陆芷再回来，这些钱原本也是装进自己口袋的。

陆芷看破不说破，只是没再把钱再往回推。

彭润揉了揉鼻子，“现在这些钱都在这了，我都给你了啊。以后你就在那好好过日子，别往这来了。”

也别找我。

他就差把这一句匀称上了，到底是看在小姑娘年纪小，没忍心。

陆芷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一双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彭润，“彭叔，我就问最后一个问题。”她怕彭润拒绝，没等他回应就飞快开口，“老宅处理的时候，我爸已经去世了，他怎么托你办的？”

彭润嘴角抽了抽，神色复杂地看着陆芷，“你爸生前就交代了的。老宅处理掉以后，钱都交给你。”

陆芷就笑了，说最后一个问题，也就真的没再继续问。她退后一步，冲着彭润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彭叔。”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她走得很慢，风吹起她的衣摆和长发，跟护城河边已经干枯的垂柳一个方向，只是在这样寒天幕地里，她比那些柳枝更不堪一折，满身的萧索孤寂，真正是连依靠都没有。

彭润抿着唇，不敢多看，最后叹息一声，转身往相反的地方走去。

陆芷踩着青石板路上的薄冰慢慢往前走，思绪有些恍惚，接了个电话，听见霍征铭在电话那边问她在哪儿。

她看了看四周，有些茫然，“我在告雀台这边吃个饭。”

霍征铭说了句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陆芷继续往前，路过石拱桥的时候，听见边上有叫卖桂花糕的声音。她小时候每次放学从这里过，陆奶奶都会给她买上一份，一块钱五块，她嫌烫嘴，小口小口的啃，到家里刚刚好吃完。

她停下脚步买了一份，随手从彭润刚才给的一叠钱里掏出一张递过去说不用找了，接了袋子攥在手里，滚烫的糕点烫着手心，轻微的刺痛，她攥得紧紧的，过了石拱桥又走了好一截，直到周围的景物再次变的陌生，她才坐下来，打开塑料袋吃了一口。

冬天里，桂花糕凉得太快了，糯而黏，陆芷第一口就吃得噎住了。一边用力垂着心口，眼泪绕着眼眶打转。

爸爸去世是意外，那天他出门，正赶上她要去学校参加个汇演，时间还早，他先送她去学校，还说等她拿了奖杯回来，带她回镇江，一来祭拜陆奶奶，二来在老宅住几天，跟她从前的小伙伴聚一聚。

之后的场景就有些模糊了，她捧着奖杯回来，家里乱成一团。所有人都告诉她，陆爸爸是为了救霍父而死。

霍母一直搂着她掉眼泪，说没关系，以后霍家就是她的家。

霍家不仅收养了陆芷，还给了她一大笔钱，给她单独开了个账户存着。还有陆爸爸留下的一些存款都一并存在那张卡里。

陆芷从没动过，霍家生活很好，霍母面面俱到，她几乎没有用上钱的时候。她也总是想，只要没花那些钱，就好像爸爸还在一样。

彭润如果没有说谎，爸爸为什么会在生前，就交代这些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