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是骑射课,刚练习没一会儿顾其玉就招呼着大家打马球。
穆清不会打马球,也不喜打马球,何况,马球场上的脏污手段他简直不要见识太多,本想避让,哪知刚要离开,顾其玉就拦在他面前。
顾其玉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里透着浓浓的恶意:“你要去哪?”
穆清有些无奈,他自问从未得罪过顾其玉,而顾其玉又不倾心聂昭,他实在不懂顾其玉为何总是针对他,只是看在聂昭的份儿上,他忍了,他叹了口气,语气平缓道:“我不会打马球,就不参与了。”
“怎么?穆大才子看不上我们吗?”顾其玉抬着下巴,言语间夹枪带棒。
穆清虽来太学未久,但他才学极佳,为人又谦和有礼,很讨教授他们课业的老师们喜欢。
顾其玉自觉自己也颇有几分才名,却也不见那些老师于才学上夸赞过他半分,这让他对穆清更是看不惯,只觉他一边委身聂昭做着下贱的勾当,一边又自命清高,实在可耻得很。
穆清压下了脾气,好声好气道:“我确实不会打马球,就不扫大家兴了。”
说罢,绕开顾其玉便欲离开。
刚走到马场门口,便听顾其玉朗声道:“你这么着急离开,怕不是要回去处理赃物的吧?”
“你说什么?”穆清回身,拧眉看着顾其玉。
顾其玉调转马头,见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这才幽幽开口,语气中颇有几分惋惜:“此事我本念在你家贫的份儿上不想提的,可你却三番四次对我的示好冷脸以待,着实让人寒心,穆清,我现在只问你,你把太子哥哥送我的发簪藏哪儿了,你若据实以告,我便不与你为难,否则,我只好请大理寺来主持公道了。”
穆清根本不知道聂昭送过顾其玉什么,也没注意过顾其玉戴了什么发簪,更别说知道那发簪去哪儿了。
他脸色沉了下来,抿嘴看着顾其玉,顾其玉眼中得色颇盛,看起来有恃无恐。
再观其他人,那些曾经站在谢敬贤身后的,如今站在顾其玉身后为他撑腰,有些中立的,依旧不参与他们之间的斗争,还有些纯粹是不想给自己惹来麻烦,只安静做个看客。
穆清盯着顾其玉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没有拿过你的发簪。”
顾其玉根本不听穆清的话,自顾自道:“我知道你因为太子哥哥的缘故对我多有不喜,可那支发簪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只要你还给我,我绝对不同你计较。”
穆清简直要被顾其玉气笑了,他道:“敢问顾公子,那发簪长什么样子?于何时何地遗失?顾公子又为何一口咬定就是我窃取?”
顾其玉本以为穆清是个懦弱性子,哪知道竟然敢公然与他叫板,他刚要发怒,恰见聂昭朝着马场走来,立刻红了眼睛,身形更是如弱柳扶风,摇摇欲坠:“我只求你把太子哥哥赠我的发簪还我,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说话间,聂昭已经过来,他朗声道:“什么发簪?”
顾其玉立刻从马上下来,他贴到聂昭身边,挽住聂昭的胳膊:“我去年生辰你送我的发簪,被、被……”顾其玉往穆清那里看了一眼,话却不说完,等着聂昭发落穆清。
聂昭过来,就是因为跟在穆清身边的暗卫前去禀明情况,他才急急赶来。
穆清终日读圣贤书,怕是没有见过后宅里那些个阴私手段,他担心穆清吃亏。
“被什么?”聂昭故作听不懂。
顾其玉咬咬嘴唇,还是不肯说,可架不住他身后有一群追随者为他冲锋陷阵。
果然,其中一个人跳出来道:“被穆清给偷了!”
“哦?”聂昭眯眼看着那人,“你亲眼所见?”
那人被聂昭这么一盯,立刻打了个激灵,默默退下,他险些忘了穆清如今可是太子的入幕之宾,虽然顾其玉回来了,但太子对穆清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也不过是他们的猜测,万一当真对穆清有几分上心的话,他们如此这般对待穆清,岂非自寻死路?
顾其玉见聂昭维护穆清,心生不悦,他冷哼一声:“太子哥哥这是不信我了?”
“怎会?”聂昭挑高语调,“只是你一没人证,二没物证,若是告到学监那里,岂非是你理亏?孤是担心你的名声啊。”
顾其玉一听,知道聂昭全是为他着想,心里这才稍稍舒服点,他道:“谁说我没物证?”
“哦?物证在哪里?”聂昭问。
顾其玉看向穆清:“搜一搜不就有了?”
穆清道:“看来顾公子也不过是猜测,如此这般,那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不若每个人都搜一搜,顾公子以为呢?”
“我看你是心虚了!”在场的贵妃派系他不愿去得罪,那些中立派,是贵妃极力拉拢的,他自然也不能得罪,穆清倒好,随便一句话便想让他把人都得罪了,当真是心机深沉!不由怒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