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期八月,泳池别墅灯火通明,宴会正进行到高潮。水舒不习惯这样人多的场合,想去休息室待着安静些,没想到在门口听到激烈的争吵声。
“你要我怎么样?那原本都是我的东西!你让我看着他拿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白宁,你冷静一点。”
“我已经很冷静了,季环,如果不是你们找到我,我做的那些是不是都会变成他的?”
“不会,白宁,你别多想。”
“我多想?季环,你根本不懂我!”
砰——
休息室门被狠狠推开,水舒看见眼睛红得像兔子的男生冲出门,后面又追出来一个人。
一个熟人竹马季环,一个不熟的白宁。两个人正准备上演“你听我说,我不听我不听”的琼瑶戏码,却注意到门口的水舒。
似乎是担心水舒听到什么,季环脸色有一瞬间的尴尬。
水舒扫过眼睛红红泫然欲泣的白宁,还有“曾经亲近”的竹马季环,后退了半步摊手:“只是路过。”
季环更尴尬了,解释:“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仅仅两句话的时间,夹在两人中间的白宁又一次跑开。
季环面色焦急,目光已经追着白宁,却依旧在水舒和白宁之间犹豫了两三秒。最后,季环还是匆匆说了句抱歉,追着白宁去了。
水舒觉得好笑。
什么东西,两个神经病,他是他们play的一环吗?
宴会还未结束,水舒脚步一转,进了旁边的休息室。
门打开,休息室里的秦连生迎上来,看向水舒身后:“门口发生什么了?”
“没,碰见熟人而已。”水舒脱下西服外套,灯光透过衬衫,细细圈住劲瘦腰身。他拿起桌上水杯,淡色唇含住吸管,唇肉挤压湿润,稍长金发缱绻窝在脖颈,雪色皮肤下鼓动血管若隐若现地脆弱。
秦连生是水舒舅舅,此刻正狐疑地打量水舒表情。
“见了那么多熟人,有想起来一些吗?”
半年前,水舒出车祸昏迷,好不容易醒来却什么也不记得。经过一系列检查,医生说水舒的记忆停留在十八岁那年,恢复记忆的可能性很小。
也就是说,水舒忘了五年来的所有事。
秦连生对这位外甥还算熟悉,也清楚水舒从十八岁开始慢慢变得开朗乐观,交了很多朋友。
人总是会变的,当时秦连生也没想太多。如今再次见到这样冷漠的水舒,秦连生有些不习惯。
倒也不是说以前的水舒更好,只是开朗一些的水舒更能让人亲近些。
水舒的朋友大抵也是这么想的。水舒出院后由秦连生照顾,中间秦连生都没见过有熟悉的朋友来看过水舒,就连平时黏水舒黏得紧的竹马季环都不来。
失忆后的水舒太有距离感。因为住不习惯之前的房子,水舒还搬出去住,衣物也是全部重新购置,像是讨厌极了原来的住处。如果现在不是科学时代,秦连生真的要怀疑水舒换人了。
“想不起来。”水舒摇头。
秦连生有些可惜,如果能想起来就好了,这样水舒也能和他亲近些。
休息室一时无话,秦连生看了眼手机起身:“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还有事。”
秦连生是带着相亲的任务参加宴会,水舒表示理解。等秦连生一脸苦相地离开,水舒才轻轻合眼,回忆起这半年来的荒唐事。
失去五年记忆是什么感觉?水舒从醒来就无法控制心里那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从18到23,身边朋友还是朋友,交流之间却添了一层透明的隔膜,处处透露着不熟和生疏,个别看向他的视线还隐含厌恶。
原本关系还可以的竹马季环对他不闻不问、挚友沈秋予恶言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