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祝南溪的呼吸重新平稳下来之后,回头去找那辆布加迪的身影时,连道车尾气都没能瞧见。
手指依旧发着颤,祝南溪急促地吸了两口空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的眸光越过层层叠叠的山峦,定格在山顶那一小片上,随后开始认真回忆他和谢承周在婚前签订的那份协议。
当时约定好的,这段婚姻只维持五年,与此同时,谢承周将替祝家解决那堆让人不可直视的债务问题。
可现在仅仅过去了三年不到……
他没办法在忍受两年了,冷空气钻入肺腑,祝南溪猛地咳嗽了一下,脸色涨得通红。
婚前协议最大程度地保证了谢承周的利益,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对方能随时终止这段关系。
可相对的,祝南溪并没有这个机会。
按现在的情形来看,让谢承周主动提出来压根不现实。
所以,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加速促进他和谢承周结束这段关系呢?
到今天,他实在厌恶谢承周的蛮横与暴躁。
原先利用贺问津来找到贺嘉阳的计划太慢了,或许,他应该双管齐下,直接去找谢瑾谈判。
对方大概很乐意更换一个更好的孙媳妇。
日暮西垂,太阳缓慢地从天空坠下去,金黄的余韵洒在他的身上,分明是柔软而温暖的,祝南溪却只觉得浑身发冷。
他需要加快进度了,不仅为了陈筠秋,也为了他自己。
……
蹲在这里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祝南溪站起身时小腿都是麻的,如蚂蚁啃噬般的酥痒痛觉席卷了整双腿,祝南溪咬着唇,狼狈地走到了一棵大树旁,姿势还有些一瘸一拐。
日落之后,天色逐渐变暗,与此同时,山里的温度降得更快。
祝南溪穿得薄,强劲的风刮过,冷得他打了个哆嗦。
原本他还想着走到山下叫一辆车过来,但走出去一段路才发现,手机在刚才丢在了谢承周的车上。
他现在身无分文,就连最简单的通讯都做不到。
混蛋。
祝南溪无声无息地骂着谢承周,沿着宽阔的山路一步一步往下走,好在上一次有了从谢家老宅走下来的经验,这回倒觉得没什么困难。
一路上除了逐渐清晰的清寒月色,就只剩下了鸟群归巢,振动翅膀掀起的气流声。
祝南溪对这一片地段并不熟悉,他之前只知道谢承周喜欢赛车,还为此在城郊特地买了块儿地皮用来玩儿。
但因为之前留下的阴影,他对这项活动一直很排斥。
更何况谢承周前两年满世界乱飞,回南城的日子实在是寥寥可数,蒋启庭和孙铭懿也跟他并不熟络,自然不会没事找事约他来这边玩儿。
所以真要论起来,这还是祝南溪第一次到这里。谢承周原先大概可能是想带他上山见见世面,只是没想到两人不欢而散,自己落得了这样的光景。
公路路面太过干净,连几颗石子都难以找得到,祝南溪费劲巴拉地从路边的草丛挖出了几颗形状好看的石子,边走边踢。
视线跟随着圆滚滚的石子儿滴溜溜地转。
祝南溪面无表情地想,这颗石子儿就是谢承周的头,现在被不识好歹的他肆无忌惮地踢来踢去。
这么想着,好像解了不少气,每踢丢一颗石子,祝南溪就立刻往地上扔了颗新的来接替,以此来达到凌虐谢承周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