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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第1页）

长风上仙，是他在天界的名号，

实打实的清心寡欲，早已得道，不问世事，张先生跟他是老交情了。

当时，天上要有仙人去人道，也就是此方世界做尊者。此一去，是再不会回来了，是要在人道待到寂灭的，长风是自愿去的。

张先生第一次见到仙人，是在南山脚下，那日春游，不自觉来到此处，遥见一仙人，穿白衣，头绾发髻，周身发着淡淡的白光，也是不自觉的走近了，仙人坐在一石墩上，闭目似是休息，她眉间有描花钿，莲花，皮肤雪白，面容姣好。

聂九那时认为所有的仙人大都是如此模样，上了天界才知道，是百花齐放，有的装扮跟人间并无两样，不过，不吃吃食的他们，个个都面容姣好，气质淡然，周身有光。

聂九在仙人一旁，盘腿坐下，闭目静坐，受仙人影响，身心舒适。感受着呼吸间，似乎有睡去，心思不在人间了。

待再次睁开眼，仙人正嘴角含笑看着聂九，她没有躲闪，多少有些呆愣的看着面前的美人。

仙人说“你倒是挺好”

聂九说“哦”

仙人又说“此处也很好，我路过此地看这山似乎很不一样”

“这以前是做仙山，上面住过仙人”

聂九看着南山的某一处说着。

仙人说“这样，我倒是不清楚”

聂九问“姐姐，天上好吗？”

仙人说“天上，自然是好的，我看你，是有根骨，假以时日能上去的”

聂九听了，便问“那要怎么做呢？”

仙人说“你本来就不是凡人，自然不用修道成仙，送你一句话

一念不生，万物始复生，哪日，当你念头不起，肉身不在，自然一切都是新生，那时，发个愿，上天界去，自然就会去了。”

聂九似懂非懂，只知道不要放在心上，随念头来去，道了谢，也就走了。

在聂九死前，这番话，出现在她脑海，她看着它，看着这番话，这个念头，发了愿。

聂九陷入黑暗，再次睁开眼，降生在了天界，不是胎身，是莲池里的一株青莲，她的意识落在上面，没有人识，白天看着仙人来去，晚上便入了黑暗，慢慢的她可以选择何时清醒何时睡去，被那方仙气滋养，时候成熟，她化成胎儿落在池中，被好大一朵莲花包裹，被某位仙人拾走，扶养长大，在这个过程中，过去的记忆不断的缓慢的回到她的脑海，一直如此，不断的轮回，记忆亦不断的轮回，聂九清楚，这是她犯的罪，给的惩罚。

张先生是在半夜回的家，出了朱雀门后去了一趟江寒的宅院。

夜晚有冷风吹着，刚走到拐角处，张老板家的四季春，被吹落了几片叶子，落在地上，在张先生面前，张先生驻足。

再上前，张老板入画。

他快死了，留了一口气，两脚摊开，坐在地上，靠着家墙，手打开在身侧，手指几乎笔直，头顶的四季春出了墙头，被风吹在动。

要害在腹部，乌黑一片，血液暗里在流动，不断有新鲜的血液从那里出来，快流尽了。

张先生上前，问，“我帮你叫人”

张老板虚弱的回答，几乎无力“不”

张先生有些冷，她蹲下，查看他伤势，一刀，一处，很多下，没有反抗。

她知道了，他愿意死。

他闭着眼睛，面无血色，眼下是疲倦，嘴角好像有微微上扬，他清晰的感受着疼痛，生命在呼吸间流逝。

他的一生，基本上是在为他人活的，开始是弟弟，后来是妻子，四年前，他是官员，改朝换代了，没有什么大能耐，也就被撤了，他妻子有了要离开的心思，他知道了也就让她走了。后来的几年做上生意，越做越好。

一年前，是最好的封顶，他尝过了甜头，开始了无生死，行尸走肉。

他很清楚，不收敛是要出大事的，他也想看看自己这样不管不顾的走下去会落到什么下场。

他的弟弟，早在多日前，就已经跟张先生打好了招呼，叫张喆，是字痴，写得一手好字，是个能在字里行间找到归属的人，让他跟着张先生进宫去做个专誊抄的文吏。

他已了无心愿，黑白无常带走了他，在天快亮的时候。

清晨，有雾，张喆开了门，走到出墙的四季春下，停留了一会，离开了。

尸体被官吏带走，验尸查案，第三天，张喆领走了尸体，不做追究，就此结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