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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第1页）

当天夜里张一入了梦，陷入一片黑暗，宫二的声音从未知处传来“三个月了，你让我好找啊，”

找我，做什么？

宫二忽然笑了，笑声清扬，似是春风拂面，他是想到了有趣的事，他说“多日前，有位叫壹欢的姑娘找到我，她说要见你，去见她一面吧，我答应她了，一定要做到。”

好

“你此去，落在神识即可，无法掌控动作发生，待你与她分别之时，梦自然也就醒了”

宫家，以幻术为名，编制造梦杀人于无形，修行者避之如蛇蝎，名声并不好，张一认识宫二时就早已消失在因地。只留一子，排行老二，世人称宫二。

宫二居住在常山的半山腰处，那有一旷阔河流，用大小不一的石头，堆砌出来了一条道，做桥过路。

一披发蓝衫男子盘腿于中央一块大石上，闭目凝神，听树影婆娑，闻鸟语花香，受春风，还有那从石缝里流淌而过的涓涓细流，安然于世间。

壹欢扔了颗石子，刚好落进宫二身前，他听到了，不做反应，于是壹欢捡了石子直接往他头上扔，石子尖锐的一角毫不留情把他脑袋嗑疼了，宫二手摸头顶，指腹上见了豆大的血印子，他一本正经说”是只母老虎“

壹欢听了冷笑”你只有一个选择，带我入梦”

“见谁？”宫二好奇。

“聂九”

“她是你什么人？”

“你看，我耳下这只绿宝石，她是我遗失的那一只。”

冷面冷语中只剩下字意的柔情。

宫二眯眼看去，壹欢耳下，确实只有一只，山间的风吹动了它似是触摸，细长泪滴状的绿宝石发着幽暗的光泽，以黄金做底，镶嵌其中，被环式耳钉禁锢在左耳。

壹欢跟宫二说

“我走了很久，看过许多，感受颇深，可最终都化烟消散，唯独我看见她，才会真心欢喜，至此不走了。”

因地是五百年前，此方是五百年后。

世界有三千，此方，因地，地球，不过是三千里的一隅，混沌的一角，万千生灵皆从混沌中生，归于混沌便是魂飞魄散。

人入六道轮回，不断生，不断死，所谓魂飞魄散倒像是神话，遥不可及。

世间有一类人，万物始生于混沌开始，他们就存在，具有神通，也就是人称为的神明。他们的命与天齐寿，不老不死，他们天下行走，也会入六道轮回，带着记忆入世，他们的肉身不凡，生来通透，无需修行，便自带神力，于其接触者，会觉身心清明，露开怀笑。

于五百年前因地，有九位神明入世，其中两位被世人熟知，京城的天子九宸，中山尊者聂清竹，因地发生了一场战争，九位神明在一夕之间，消失于世，在接下来的一百年内，修行者接连死亡，因地彻底进入只有凡人存在的人间。

五百年后，又一场战争改朝换代，因地改为此方，数不清的生灵降世，于四年后显现，有三佛降临，于极北，荒原，京城，道法加身，成光明界。

在这佛光照耀下，一切生灵，得以新生，方可以示现，从今时起，无论你是何种身份，何等龌龊，何等低廉，亦可在这法界，得众生平等。虽然如此，罪欲仍在，亦有官威加身，平四方事，行阳光道。

几位神明于中山重聚，只见中山信斋荒芜，不见清竹，九宸回首，他负手而立，已等候多时，道“他早已归于混沌，不再入世，诸位回吧”

五百年前

因地不归山

春生连着捡了三日柴，今天背着篓子，拾些干枯细枝，好拿来引火，因为一只突然而至的雪白兔子，他放了篓子，停了下山的脚步，林家的妹妹喜欢，早就同他说，让他帮忙捉一只，说养几日便放了。

少年随着兔子闯入了秘境，成片的桦树还保持着春日里的绿意盎然，稀薄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少年脸上，与那干净的眼眸肤色浑然一体，少年被自然撼动，心悦诚服。

白皮的树根旁是柔软细短的绿草，往深处走去，有一处泉水，活水如天空般湛蓝，是山间琥珀，离它一尺外的草坪上，一个赤裸的婴儿正在酣睡，粉嫩的唇吸吮着，小手打着曲不时轻微摇动，憨态可掬的模样触及了少年内心的柔软，脸上便有了笑容，放轻脚步，脱了外衣，取下中衣，到她身旁，用不算粗面料的中衣包裹。

少年跪地敬山灵，三叩首，才敢将婴儿抱起，带下了不归山。

家门口抄着锅铲的春婶见少年抱婴儿，惊讶便问“这是？“

春生答“是不归山的孩子”

春婶走上近前，看见婴儿模样，有了母意，放软了语气“告知山灵了吗？”

“敬了，婶，你放心她是山的孩子，不会要我们多少吃食的”春生怕她介怀。

春婶笑“不过是多碗饭，你一个人婶都养大了，两个人还养不大吗”

躺在床上的婴儿在迷糊中醒来，春生守在一旁，他看见婴儿的眼里倒映着自己模糊的模样，他突然想发愿，愿她平平安安长大，他会养她的。

他抓住柔软的小手对她说道”万物从一始，从一而终，以后，哥哥就叫你一一”。

“一一、一一“春生摇着小手叫的不亦乐乎。